Yona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了蘇唯的心口,也像一記強心劑,支撐著在黑暗中求解。
忙時,邊工作邊留意著唐岑的態,閑時,又跟去“致悅居”觀察風吹草。像一個業務不練的偵探,企圖通過自己的力量發現蛛馬跡。
唐岑第三次發現的特別關注后,一邊覺得稚,一邊又用。不過他面上依舊冷淡:“載你一程?你這麼跟著我,會被小蔡列為關注對象。”
小蔡高兩米,看誰都像小菜一碟,正坐在唐岑那架超寬超大的新車上。因上次送錦旗的姑娘聽說有先驅者溜進了唐岑別墅,深覺自己該狠狠地使把勁,再加上其他人也不甘落,得唐岑被迫帶上了保鏢。
“正好我也回公司。”他又說。
蘇唯看了眼鐵塔般的小蔡和裝甲車般的通工,客氣地說聲“婉拒了哈”,轉進了地鐵站。正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哪能跟他同坐一輛這麼顯眼的車,還是回公司去。
本來就夠煩惱的了。
Yona的事毫無進展。也曾嘗試用在學校里行得通的辦法,收集大家支持Yona的簽名,可這麼久了,平時搶著送花的、吃飯時爭座位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裝死,還有人“好言相勸”要趕做切割。一通作猛如虎,往日左右逢源的Yona最后也只得到兩個支持簽字,一個是,一個居然是梅姐。
“是個可憐人。”那時梅姐簽好字,嘆了一句。
這讓蘇唯不甚唏噓。人只有出了事,才知道邊的是人還是鬼。
到了公司,趕上工程部開大部門協調會。項目組全員參加,其他組管理層到位,幾十個人濟濟一堂。
唐岑開會向來準時,絕不遲到,流程準,也不拖沓。下了會,他留下做“致悅居”的二組的組長和承辦的兩個組員,又單獨對蘇唯說了句“你也留一下”。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表各異、彩紛呈。
蘇唯在位置上如坐針氈,心浮氣躁地想這人怎麼不懂避避風頭,不過臉上還算穩得住,鎮定地應了聲好。
人走了,二組組長深深地看了眼一組的蘇唯,試探著問:“現在匯報嗎?”
工程部三個項目組獨立承攬,照說是競爭關系,互不干涉是共識。
唐岑看不見似的:“說詳細點。”
二組組長慢吞吞地說,評估申報已經完,項目現場正式開工,項目設備生產好了備在倉庫,只等安裝。
“怎麼不安裝?”他明知故問。
三個月該完的項目進度晚了三周,施工隊伍約了三次都未能功進場,實屬丟人。在別組的漂亮妹子面前匯報已經難堪,這會兒又要自曝其短,二組長干脆推給下屬說明況。
下屬心直口快:“鬧事的業主攔著我們。”
“領頭人是誰??”
下屬搖頭:“每次來的人都不一樣,看不出誰領頭。”
唐岑又問了幾句,讓二組的人散會:“你們先出去,我還有正事要和談。”
“正事”兩個字被強調,說了不如不說。
收獲了二組的人意味深長的眼神,蘇唯單獨留下了。
帶著小小的幽怨著他,等他開口速速說完正事,好早點出去。
省得又傳出些什麼。
唐岑卻似毫無自覺,掏出手機刷起來。
十分鐘后,蘇唯終于憋不住了:“岑總,有什麼事嗎?”
唐岑這才收起手機,問:“聽了致悅居的匯報,有什麼想法?”
原來這是他留下的原因。蘇唯不做他想,小腦瓜轉得飛快:“我覺得他們說的不對。”
“哪里不對?”
蘇唯起,走到唐岑邊。打開手機相冊,里面是這幾天拍的照片,有小區況,有場站布局,還有好幾張拍的聚眾的場面。
“據我了解,住在致悅居的業主租戶多,大多是附近早出晚歸的打工人,我覺得鬧事的人未必是業主。但他說對了的是,這幾次鬧事,每次去的人都不一樣,我拍了好幾天,只發現兩三個面孔...”
彎著腰,邊說邊屏幕展示,唐岑偏過頭靠近了看,兩顆腦袋靠得越來越近,忍不住抬眼瞄了他一下。
誰想唐岑正目炯炯地盯著。
“他的眼睛長在你上”這句話,忽然在耳畔炸響。
蘇唯連忙支起子,手指猛然一劃,敷衍道:“岑總您仔細看看。”
手機相冊照片滾、停下,唐岑掃了眼,平靜地道:“這個,我照鏡子就有。”
什麼呀?
蘇唯低頭看,頓時臊得臉紅——
屏幕上顯示的,恰好是最不該出現在唐岑面前的那張照片。
“P圖技不錯,”他抬起頭著,“像那麼一回事。”
他的表,也像那麼一回事。
蘇唯簡直原地炸開,一把抓過手機奪路而逃。
人怎麼能倒霉至此!至不能到這個程度!
實在是李蕙蘭得太,不然也不會嘗試用手機里唯一一張唐岑的照片把自己合上去。雖然最后效果太假沒敢發送,但就不該、就不該猶豫著沒刪!
絕吧!再無臉見面了!話也不該再說,最好今晚就互刪好友永無瓜葛!
然而在這個世界,人倒霉的時候往往會倒霉到底。
在公司社死,回到家還要被“鞭尸”。
“你跟小唐約會的照片怎麼還沒發給我?到底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面對李蕙蘭的提問和滿滿一桌子好菜,蘇唯只覺得回家既痛苦又幸福。像個倉鼠般往里塞滿吃的,想著萬一被趕下桌好歹還能再吃一會兒,然后含混地道“快了快了”。
“‘快了’是什麼意思?”李蕙蘭果然柳眉倒豎,“你到底提沒提約會的事?”
直白的提問差點讓噎著,蘇文泓看不下去,放了筷子道:“哪能讓小唯約呢?孩子矜持一點,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沒有好印象了,蘇唯崩潰地想。
哪知蘇文泓接下來的話更讓人崩潰:“要不我約他,他應該不會拒絕。”
不是!誰家約會要爸爸代勞啊!
蘇唯連忙咽下里的食,使出渾解數,又立下了軍令狀,才勉強穩住父母。
吃過飯,母親又問了問這周住宿的況,還特地提到了Yona,要蘇唯邀請Yona再到家里來做客。
蘇唯表面答應,心里沒底。
那天Yona對笑了笑后,扭頭走了。這些天,每天都給Yona發信息匯報找證據的進展,當然是報喜不報憂的那種。一條一條信息過去,可Yona一直不回,鼓起勇氣打了電話,Yona也不接。
仿佛們之間不曾有集。
要怎樣才能跟Yona和好呢?
正苦惱著,Yona的電話撥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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