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孫辰愷的聲音卡在了自己的嚨里，難以發出清晰的聲響。

“我的孫子，不會輸……”聲音已經很輕了，無法傳到了孫辰愷的手機里，無論他將手機靠得多近。

葉汐曖一聲聲滄然而絕的喊聲充斥在了手機里。

車，孫辰愷握住了手機，雙手舉起，手機頂著了他的額頭，他低下了眼眸，沒有了聲響，司機安他的緒：“先生，你沒事吧，路通了，我開車很快，馬上就到了……”

“已經晚了。”孫辰愷冒出了四個字。

早就晚了，從他去比賽那刻就已經晚了。

他趕到了又如何，他再也見不到那個會念叨他，會讓教他各種技能的爺爺了，他都忘記自己是怎麼從出租車里下來。

像是發了瘋一樣，闖進了自己家里。

找到了那個悉的房間，房間里的人哭一片，他的上還落著白的雪花，還未融化，雙膝啪的一下跪在了地板上。

老爺子很安詳地躺在了床上，王雅娟在一旁哭喊著，凌海嵐和孫偉在啜泣，葉汐曖跪在床邊上，手沒有移開老爺子的手。

“爺爺，阿愷回來了，爺爺，他真的回來了，你醒一醒好不好？”葉汐曖整個人趴在了冰涼的手上。

就在十五分鐘之前，孫振民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他的角喊著笑意，在葉汐曖握住的他的手，他眼神著屏幕上的孫子而過世的。

孫辰愷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喚躺著的爺爺，他跪在地上，沒有移開這個地方。

人過世，若是在家中治喪，必然會要放三天，三天后才能出殯。

殯儀館的人已經過來替孫振民換了冥服，又將他抬進了棺材里，親戚好友、孫辰愷的幾個發小家里也都上門來治喪了。

孫家上下披麻戴孝，孫家旁系人丁興旺，也都來送他，知會過母親的意見，葉汐曖也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來。

就像是悲傷一點一滴地在飄落。

誰都說孫振民生前是最疼這個小孫子了，結果他治喪三天，他只言片語不發，也沒有見他掉落一滴眼淚。

出殯那天，雪下得很大。

親戚在嘀咕：“這個沒良心的，白疼了這個孫子了。”

“就知道外頭得了冠軍，就甩面子了，好歹是親爺爺，就不懂得一點禮數嗎？”

這些話語，他聽得到，葉汐曖也聽得到，和他并排坐在車，手想要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微涼，生，像是永久解不開的結一般。

“阿愷，你和我說說話好嗎？爺爺就要去火化了，難道你不想要和爺爺做最后的告別嗎？”葉汐曖在一旁抱住他的手臂，邊說邊落淚。

誰都在難過，葉汐曖尤其是，想到孫振民之前對的關心和護，就完全接不了已經離開的事實。

小時候，經歷過爺爺過世，以為缺失的在這里得到了填補，可現在老天又要把奪走了。

他冷冷地松開了的手。

葉汐曖發愣地盯著他的眼神看著。

孫辰愷整個人都是冷冰冰的，像是在外表包裹著一層誰都不要靠近我的軀殼，連都被撞擊到碎骨了。。

他難過，懂得。

可他用這樣的姿態來封閉自己，葉汐曖難過又是心疼，在他的潛意識里，一定是在拼命責怪自己，所以用保護將自己包裹起來，任由誰都不能看到他真實的樣子。

葬禮就在火化后，了孫家的墓地，結束了。

其余的人都散去了，凌海嵐送王雅娟先回去了，孫偉留下來理最后的事，唯獨之后孫辰愷呆呆站在墓地上，看著墓碑上孫振民意氣風發的照片。

葉汐曖挽住了他的手臂，被他推開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幾天來，他說的第一句話，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氣，算是他還會說話，沒有徹底封閉自己，不與外界接。

“好，我等你。”雖然被拒絕了，但希在他回頭的地方，一直都在等他。

“你回去吧。”孫辰愷冷冷地說了一句。

葉汐曖看他的臉不好，心也很糟糕，撐著傘往墓地之外，慢慢走，若是執意呆著，只會讓他更加不能釋放自己。

孫辰愷站了許久許久：“你說要看我拿比賽冠軍的，你食言了，還是你看到我沒有奪冠，覺得違背了我的承諾，才食言的？”

但誰來回應他。

沒有人來。

“我打了這麼多年的比賽，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干了什麼，我連你都保護不了，算什麼英雄，算什麼冠軍，我什麼都不是，我就是個混賬！”孫辰愷拳頭握，他呼喊著，額頭的青筋出。

責怪和懊惱，讓他整個人像是被很多的繩索捆綁住，他怎麼都掙不了：“你為什麼要騙我，你如果和我說實話，我不比了，我贏了這麼多場比賽，就是想要證明給你看，但你都看不到了，還有什麼意思，我以后也不想要打了……”

看似堅強的表面，不過就是你將肋藏好了，可現在摘掉你藏了很久的肋，原本的位置缺了一塊，挖掉了這塊肋骨，其余的地方皮帶，疼得煎熬。

孫辰愷在墓地前站了多久，葉汐曖就在墓地門口的停車場站了多久，孫偉過來了幾次，想要讓司機送先回去，但拒絕了。

直到這個高高的、黑的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里，握了手里的黑長柄雨傘，手指關節都在大雪紛飛里凍得發白了。

回去的路上是司機開得車，孫偉知道葉汐曖在孫家忙了很久，先送回家去，下車時，酸地開了口：“阿愷，你好好休息。”

但沒有得到孫辰愷的回應，他像是個沉默的木頭人，坐在后座，眼神空無神。

“小葉，辛苦你了，你才要好好休息。”孫偉代了一句。

“好，叔叔，你們慢走！”葉汐曖諾諾地回應。

轉走小區，停頓了一會兒，又回頭，看到風雪里，車慢慢離開自己的視線，此時，心里一，痛失爺爺的傷楚還未退卻，孫辰愷這道新傷又劃破了舊傷，不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