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也是沈昭和蘭陵之間的決勝之戰,此戰過后,蘭陵元氣大傷,再無力與他抗衡。
如今才是綏和二年,賀蘭懿還在鎮守西關,所謂‘西邊’應該就是指他,而‘北邊’……應該是中州刺史陸遠。
前世在賀蘭懿死后,蘭陵損兵折將,邊可堪用之人越來越,才派溫玄寧去中州聯絡陸遠,途中溫玄寧被暗懷蛇蝎心腸的沈旸暗算,才丟了命。
最后的幾年,沈昭與南楚大戰之際,這個陸遠給他添了不堵,他既要迎戰徐長林這個勁敵,又要防著后院失火,如此辛苦,才沒顧上皇城,沒顧上瑟瑟,間接害得紅薄命……
沈昭一想這些往事,就覺得心作痛,把魏如海到跟前,低聲沖他吩咐:“你去寢殿看看皇后,看看在干什麼,回來告訴朕。”
看著魏如海領命而去,他的心才稍稍安下來,凝神思忖。
雖說這兩員大將都與蘭陵瓜葛不清,但依照沈昭兩世的經驗來判斷,賀蘭懿與蘭陵的關系更親厚,而那位中州刺史陸遠則更圓,更想在他和蘭陵之間謀求平衡,想誰也不得罪。
所以前世與蘭陵里應外合作的是賀蘭懿,所以當蘭陵幾乎到了山窮水盡地步時,陸遠依舊按兵不,需要派出溫玄寧去聯絡,去請……
前世的沈昭太過嗜殺殘暴,凡與蘭陵有瓜葛的皆被打作逆黨,除之而后快。這固然能在短時間迅速斂權,可也有個弊端,就是把一些本不該是敵人的人到了對方的陣營。
那麼這個中州刺史到底能不能收歸己用?
他這麼想著,突然開口問:“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他明顯想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可當一方勢弱時,派人去請他,卻也能請得,這是為什麼?”
殿前的王效和蘇合面面相覷,默了片刻,蘇合大咧咧地上前,道:“這有什麼難的?他有把柄落在對方手里唄。”
對,就是這樣,中州刺史陸遠一定是有把柄在蘭陵的手里。
所以當最后沈昭和蘭陵勝負已定,蘭陵東山再起無時,還是能調得陸遠。
沈昭輕嘆了口氣,這又是什麼不為人知的陳年往事,他又該從哪里去知道呢……
他緘然片刻,喚進侍,讓請他的八叔寧王過來。
行不行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與侍肩而過,魏如海回來了,他笑瞇瞇地走上階,朝沈昭道:“臣去時娘娘正在飲藥,說想陛下了,跟著臣一塊來了,就在殿外……”
沈昭彎微笑,讓王效和蘇合退下,親自出了殿門,把瑟瑟扶進來。
瑟瑟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臨盆,沈昭小心翼翼護著的肚子,扶著到座上坐好,借著燭仔細打量。
未施黛,兩彎細眉若遠山凝霧,更是白如細瓷,不是勻過鉛泛著珠的白,而是有種孱弱病態的白。
他不憂心,輕聲問:“你覺怎麼樣?難嗎?”
瑟瑟靠在龍椅背上,著肚子,有氣無力道:“我覺怎麼樣……這滋味只有你自己懷一次才能知道。”
沈昭瞧著的模樣,嘆道:“我要是能懷,我早懷了,我才不舍得你遭這份罪。”
瑟瑟合著眼皮默了一陣兒,倏地睜開眼,膩乎乎地攀上沈昭的手臂,道:“我不怕遭罪,只要能安穩生產,孩子生下來健康,我就心滿意足了。你都安排好了嗎?不會出岔子吧……”
沈昭握住的手,篤定道:“放心。”
兩人膩歪了一陣兒,魏如海進來稟,說是寧王到了。
沈昭著瑟瑟鼓起的肚子,幽幽道:“但愿你八爺爺能講出當年的故事……”
第93章 93章
天邊掛著一彎孤月, 夜沉釅,侍躬提著犀骨宮燈快行,泛黃的燈芒落到地上, 照出了憧憧人影。
寧王深夜奉詔而來, 本心懷忐忑, 以為沈昭又遇見什麼麻煩了。可聽他這麼一問, 略微愣怔,低眉思忖了許久, 才幽幽嘆道:“確實有些……”
瑟瑟本坐在榻席上,魏如海單把跟前的茶水換了清水,抬起茶甌抿了一小口,目炯炯地等著寧王的下文。
寧王剛張了口要說, 看了眼鼓起來的肚子, 關切道:“你瞧著是快生了吧,天也不早了,你早點歇息吧。”
瑟瑟立馬道:“這我哪兒睡得著啊?八舅舅,你就說吧,你要心疼外甥,想讓我早點睡, 那就快點講,我聽完了故事, 自然心滿意足就去睡了。”
寧王無奈低嘆了口氣,開始講那陳年往事。
中州毗鄰北疆, 連年戰侵擾,環境甚是惡劣。當地魚龍混雜, 賊寇不絕, 自然需要守軍多加彈, 維持著一方的安寧。
但那里畢竟遠離京畿,天高皇帝遠,缺乏來自于朝廷的直接管束,再加上大秦同南楚連年戰不斷,國庫吃,撥付到中州的糧餉一再減,邊陲守將日益不滿,漸漸的,就不大聽朝廷號令了。
災荒之年,食難果腹,兵匪勾結在一起,背著朝廷洗劫過路商客,都了常事。
基于這種況,中州連同當地的十萬守軍自了一個小朝廷,刺史人選往往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充其量,事后朝廷再下一道圣旨,正式冊封,給新任刺史過一過明路,是為了讓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中州由陸家統治四十年有余,本已深固,可就在十幾年前,出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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