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寧在瑟瑟懷里掙扎了一下，像是有話要說，但看看守衛還在，又是一臉顧忌，默默把話咽了下去。

瑟瑟全看在眼里，握了握玄寧的手，讓福伯給守衛打賞，領進府里喝茶，又指揮府中小廝出來，將玄寧抬進去。

那廂溫賢聽到靜趕了出來，見玄寧傷，忙跟著去了他的臥房。

瑟瑟讓婳去倒了杯熱水過來，玄寧就著瑟瑟的手抿了一口，低頭猶豫了一陣兒，視線在姐姐和父親之間逡巡了片刻，握拳頭，下定決定道：“我覺得……馬不是無緣無故驚，我的白龍銀駒最是溫順，從來沒有將我甩下馬過……”

他邊說著，邊顧慮重重地看向瑟瑟。

瑟瑟坐在他側，了他的背，以示安，溫言道：“接著說。”

玄寧道：“我在將要上馬時，太子殿下來看過我，還拍了拍我的馬背，我當時就覺得在他拍向我馬背時手里好像閃過一道銀，但當時日頭正盛，曬得人暈暈乎乎的，我疑心自己看錯了，也沒往心里去。后來我墜馬，西苑守衛抬我去醫治，我見著太子邊的那個傅司棋把我的白龍銀駒牽走了，過了一會兒又給送回來……”

瑟瑟沉默片刻，理了理思緒，問：“你懷疑阿昭給你的馬做了手腳？可是……為什麼？”

溫賢在一旁也聽得云里霧里：“是呀，咱們兩家都快要結親了，他這般是為了什麼？”

玄寧說：“你們有所不知，這一回西苑比試騎更改了規則，太子殿下親自改的，三人一小隊，隊中若有一個人落后，那麼整隊人都輸。我和建章營護軍都尉沈士建被分到了一隊，此人是軍中新秀，近來頗得岐王寵信，但我懷疑他是母親安進建章營的。”

“在騎途中沈士建暗中對我頗為照顧，但我想向他道謝，他卻又不理我了，好像生怕別人發現他在照顧我似的。”

“后來我的馬驚，鬧出的靜還大，岐王那邊的人也過來看了。我見沈士建好像是想來救我的，可他一見圍觀的人多了，又猶豫了。就是這猶豫的功夫，我從馬上摔了下來，但驚馬抬蹄，要往我上踩，沈士建還是出了手把我從馬下救了起來。”

“這些都被岐王的人看在眼里了，姐姐，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故意的？他故意想讓岐王知道自己的建章營里被母親安進了人，所以才利用了我……”

屋中一陣靜默，溫賢見兒低頭沉思，久久不語，最先耐不住，道：“瑟瑟，你娘和太子是怎麼回事？這些年我在萊所聽到的都是蘭陵公主如何不余力扶太子登位，而太子如何投桃報李，兩人和睦如親母子，難道說實際上是面和心不和嗎？”

瑟瑟聽著父親的詢問，心中卻在想：這建章營負責的是京畿防衛，不過三萬余人，平常母親都不看在眼里，如今為何要試圖染指？難道，皇帝陛下的真的撐不住了，長安，乃至于整個大秦都到了暴風雨的前夕了？

正黛眉深蹙，憂愁難解，溫賢握住瑟瑟的手，道：“若是這樣，那你不能嫁給太子。”

瑟瑟猛地從沉思冥想里出來，抬頭看向父親。

溫賢面上漾過苦，似是追憶了一番往事，憂悒道：“我雖對太子知之甚，但聽玄寧這一番言語，也知他是個城府深、有手段的人，而且這事……也太狠了。而你娘……自不比說，這兩人皆是如此強勢，和便罷，若是一旦反目，將來你夾在他們兩人中間，該如何自？”

“瑟瑟，你是個孩家，嫁的又是皇家，不比爹，還能和離，還能一走了之。若是將來他們鬧起來，你可是連退路都沒有的。”

瑟瑟凝著父親看了許久，為他對自己的關懷掛念而心暖，卻又有幾分無奈：“可這門婚事不是說退便能退的。”

溫賢沉片刻，拍了下床沿，道：“我去求見皇帝陛下，縱然我與公主和離多年，可你總歸是我的兒，事關你的終大事，我這個當爹的有些話總是說得的。”

萊侯溫賢本就是淡泊之人，這些年遠離長安更是未曾過問政事，比起終日在權力中心廝殺的人，想法不免天真了些，簡單了些。

連玄寧都知道事沒有這麼容易，不曾話，只乖乖地看著他姐，等著瑟瑟拿主意。

瑟瑟一時不知該如何向父親解釋，靜默的片刻，福伯在屏風后道：“侯爺，貴，太子殿下來了，說是要探公子。”

一聽沈昭自己找上門來了，瑟瑟再看看玄寧的那條傷，只覺有氣頃刻間涌上來，霍得起，囑告爹好好看著玄寧，咬了咬牙，怒氣沖沖地隨福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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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真相

日熾盛，花廳里垂下了竹篾編帳，將耀目的篩得和了許多，如紗似霧的垂落下來，正落到沈昭的上。

他站在帳前，暖隨著輕輕搖曳的編帳流轉于，將青錦上那形奇俊、綠足紋的白鶴耀得更加飄逸俗。

這麼安靜看著，還真像是個與世無爭的俊年。

瑟瑟心里有氣，故意加重了腳步，沈昭聞得聲響，回過頭來，問：“玄寧可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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