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聽見聲響也從衛生間里出來了，皺眉看著房里的兩人。

靳嶼懶散淡漠，扯看向他，“聊聊？”

他看向蘇，點頭，“你去吧。”

兩人出去后，病房里便只剩下兩個人和兩個睡的孩子。

蘇看向，平靜開口，“說吧，把易淮支出去，又準備冤枉我什麼？”

宋綿收回看向兩個小家伙的視線，低垂著眉目開口，“對不起，我為我以前所有的行為向你道歉，雖然知道你并不在意，但我還是想說一句，那并非我所愿。”

蘇嗤笑一聲，倒是了解自己，確實不在意了。

世界上值得熱的東西那麼多，為什麼要在自己討厭的人或上去浪費時間。

“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這些年我也盡可能不在你面前出現，但是有些事我想你還是應該知道的。”

“你想說什麼？”蘇眼神看向自家小家伙們，聲音平淡到仿佛在跟一個陌生人講話。

“當初將你迷暈換投資一事，是我母親做的，父親完全不知。直到那天去見完你回來，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父親已經親手將我母親送進了監獄。”

蘇去小家伙臉的手一頓，隨即淡聲道：“不重要了。”

事實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的生命既然重新開始了，那就不該回頭，前面有的地方才是應該去往的方向。

“這很重要！”宋綿幾乎哽咽，“父親已經快撐不住了，求求你，去看看他吧。”

“他或許不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但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父親，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

宋綿說完這一句后，便不再說話，蘇照樣沉默著。

眼睛盯著小家伙們的方向，眼神卻沒有聚焦。

臨走前，宋綿到底是低聲道了歉，“對不起。”

出去后不久，易淮便推門進來了。

直到易淮抱起小家伙，才驚覺小寶貝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妹妹還在哭。

只有哥哥躺手邊的小車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盯著，“咕嚕”一聲，吐了個小泡泡。

被逗笑，了小家伙乎乎的小臉蛋，“你是在逗媽媽嗎？”

小家伙當然不會回答，但很給面子地又吐了個小泡泡，然后臉上弄得都是口水，只是辛苦了易淮，哄著妹妹還要去找紙巾給哥哥臉。

蘇笑他，“你好像變了一個爸。”

易淮哄著妹妹空瞥，“我不僅是爸，我還是夫。”

夫？？？

蘇大囧。

晚上的時候，糾結不過自己的心，還是問了蘇起年的病房，想趁著易淮喂小家伙們的時間去看看他。

畢竟宋綿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他是個很好的父親，至在年時，他曾是最的親人。

易淮喊住，“等我一會兒，我陪你。”

蘇卻搖了搖頭，“你照顧孩子們吧，我自己去。”

有些事，應該要自己解決的。

易淮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頭。

蘇起年的病房在三樓走廊最里面那間，只是站在門外的時候，卻退了。

手明明已經搭上了門把手，卻始終沒有那個勇氣推開它。

直到里面咳嗽了好幾聲，一道陌生卻又帶著幾分悉的聲音響起，“是綿綿嗎？不是讓你跟阿姨一起回去了，這麼晚還來做什麼？”

手心一，還是推開了門。

借著月，看清了那個瘦弱得像是只剩下一層皮包裹著骨架的人，略微震驚。

原本俊朗的面容此時只剩下蒼老，骨頭凸出，半分沒有了當年風姿，更是與當初讓當馬騎的那個人相差甚遠。

如果不是借助那一份緣之間的直覺，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口，“是我。”

床上虛弱得不行的人猛然咳嗽了好幾聲，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說不出來。

好半天，蘇嘆了口氣，將他半扶起，拿了床邊桌的水杯遞到他邊。

溫水過，蘇起年覺好了很多，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嗯。”放下水杯，垂眼看他。

暗室中，兩人相顧無言，一時房間落針可聞。

在等著他的解釋，可他卻不想再徒增的煩惱，有些事就這樣吧，本來就應該恨他的。

“你——”

兩人一齊開口，最終還是蘇停了聲，“想說什麼？”

蘇起年又咳嗽了兩聲，聲音聽起來就很是虛弱，“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點頭，“好的，孩子出生了，是雙胞胎，哥哥和妹妹。”

蘇起年盡力扯了個笑，“那就好，那就好。”

“有名字了嗎？”

“還沒有取，”蘇垂眸看他，“您要給他們取個小名嗎？”

蘇起年眼中驀然含了淚，“我，可以嗎？”

“您是他們的外公，沒什麼不可以的。”

“謝謝。”謝謝你，還愿意原諒我。

蘇抿了抿，“您想好了嗎？”

“只只，一一？”蘇起年小心翼翼抬眼去瞧，給了一個釋義，“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知意。

皺了眉，盯著蘇起年看了好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看懂過他。

蘇起年卻以為是不滿意，慌解釋道：“如果你不喜歡，我——”

“沒有，”打斷他，“就只只和一一。”

蘇起年還想說什麼，搶先起，“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帶小家伙們來看你。”

“好，好……”蘇起年除了說好又能說什麼呢，他連留下再說幾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只是出門前，他突然揚聲喊了，“！”

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一頓，沒有回頭，“您還有事嗎？”

不愿意回頭。

黑暗中，蘇起年苦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想你。”

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下一步的作。

“易淮是個很好的孩子，你也是，你們要好好的……夫妻之間沒什麼過不去的，多通，不要賭氣，不要……追悔莫及……”

“爸爸，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

句句叮囑，字字是。

后來才發現，人所謂長大，就是慢慢原諒的過程。

原諒父母的不完，原諒自己的平凡，原諒孩子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