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匆匆小跑過來，遞上一把傘。

顧晏澤接過傘與服，快步朝著蘇予諾追去，聲音里裹挾著幾分焦急，又藏著難以掩飾的寵溺：“聽話，把服披上。”

他撐開傘，跟隨著蘇予諾的步伐，那傘傾斜出恰到好的角度，將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攏在傘下，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卻沒有一片能落在上。

蘇予諾像是被這雪夜點燃了心深的火焰，周散發著別樣的熱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雪中即興跳起了舞。

的腳步因酒的作用而虛浮不穩，每一步都帶著醉意的踉蹌。

可每當即將摔倒，顧晏澤總會及時出現，穩穩地將接住。

待重新站穩，便又繼續忘我地翩翩起舞，仿佛這世間只剩下與這片晶瑩的雪。

直到掩在袖子里的手指凍得通紅，顧晏澤終于上前一步，將冰涼的雙手握在掌心，輕聲哄道：“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家，下次再出來玩，好不好？”

蘇予諾像是從夢中驚醒，眼神帶著幾分迷茫，怔怔地看著顧晏澤。

漸漸地，眼中泛起一片水霧，聲音不自覺地哽咽：“顧晏澤，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我好像越來越看不你了？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顧晏澤的心猛地一揪，慌得厲害。

他低下頭，著蘇予諾眼中閃爍的淚花，聲音沙啞地問：“怎麼了？”

蘇予諾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苦笑著說：“沒什麼，我大概是真的醉了，腦子不太清醒。走吧，我們回去。”

車上，蘇予諾手撐著額頭，歪在座位一邊，似睡非睡。

顧晏澤坐在另一邊，眼睛一刻也未曾從上移開。

回到沐風園，顧晏澤迅速下車，又急忙繞到另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蘇予諾抱了下來。

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蘇予諾也著實累壞了，任由顧晏澤抱著自己回了房間。

顧晏澤將放在床上，低聲詢問：“我給你下臉，好不好？”

蘇予諾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嗯。”

顧晏澤連忙轉：“那你等我一下，馬上。”

很快，他就拿著溫熱的巾回到床邊，盡管之前已有過一次照顧的經驗，可這次他的作依舊顯得有些生疏笨拙。

果不其然，蘇予諾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弄到我的頭發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顧晏澤卻一臉認真：“那你教我好不好？我學。”

蘇予諾故意別過頭，不看他：“就是巾別到我頭發就可以了。”

顧晏澤連忙點頭：“好，我記住了，這次一定不會了。”

完臉，蘇予諾鉆進被子里，很快就進了夢鄉。

顧晏澤跪坐在的床邊，靜靜地凝視著的睡，眼神里的意濃得化不開。

他輕著蘇予諾的臉，喃喃道：“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翌日，

蘇予諾悠悠轉醒時，日頭已然高掛，趨近晌午。

直地坐在床上，眼神空，仿佛靈魂還在夢的深潭中徘徊。

昨夜的種種恰似被打的拼圖，在腦海中七零八落、模糊難辨。

就連自己是如何回的家，也沒有一點印象。

“昨天……我到底做了些什麼？”蘇予諾抬手輕敲腦袋，試圖喚醒沉睡的記憶。

哦，對了，下班后去了品尊府，然后……

的眼眸驟然睜大——顧晏澤，他回來了！

蘇予諾長嘆一聲，使勁晃了晃腦袋，仿若要把那些紛擾的思緒甩出去。

隨后翻下床，洗漱完畢，換了寬松的家居服，慢悠悠地下了樓。

廚房里不見陳嫂的影，徑直走向冰箱，取出一瓶水。

邊擰瓶蓋邊轉，準備去找找陳嫂。

“醒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從后冒出來。

接著一個高大的影闖眼簾，嚇得蘇予諾手一哆嗦，瓶子瞬間落。

眼疾手快的顧晏澤一個箭步上前，在半空穩穩接住瓶子，關切道：“嚇到你了？”

剛醒來就經歷這一場“驚魂”，蘇予諾心里像堵了一團麻，煩躁不已。

暗自腹誹：這不明擺著嗎？

可上卻扯出一抹極其敷衍的干笑：“呵呵，還行，你怎麼在家？”

顧晏澤輕，解釋道：“今天元旦，公司放假，我也個閑。”

蘇予諾微微點頭，邊往外走邊小聲嘀咕：“喲，稀奇了，大忙人也曉得休息。”

顧晏澤把手中的水放回冰箱，又拿了瓶常溫的，擰開蓋子后快步追上蘇予諾，遞過去：“你剛說什麼？”

蘇予諾眼睛在四周搜尋著，隨口應道：“沒什麼。奇怪，你今天見到陳嫂沒？”

顧晏澤神微微一僵，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連忙說道：“我讓今天休息了。”

“啊？”蘇予諾疑地看向他。

顧晏澤趕改口：“呃，陳嫂家里有點急事，我就放假了。”

蘇予諾不疑有他，點點頭又折回廚房：“哦。”

顧晏澤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兩人在冰箱前站定，四目相對，一時間空氣都好似凝固了。

片刻后，蘇予諾率先打破沉默，出于禮貌問了一句：“我準備做午飯，你吃嗎？”

顧晏澤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滿心只想著待會兒怎麼在蘇予諾面前保留一些面子，所以才把陳嫂支開，卻把吃飯這檔子大事忘得一干二凈。

他脯一，自告勇道：“你去休息，我來！”

蘇予諾眉頭輕蹙，眼中滿是懷疑：“你會？”

顧晏澤脖子一梗，道：“不會，但做飯應該也不難。”

蘇予諾撇撇，雙手抱，把廚房的“戰場”讓給了他：“那行吧。”

顧晏澤手忙腳地翻找食譜，記得蘇予諾吃排骨。

打開冰箱，嘿，巧了，還真有。

可食譜上又說要蔥、姜、蒜、辣椒、西芹、蒜薹啥的，這一下把他給看懵了，這些玩意兒在他眼里簡直跟外星生似的，一個都不認識。

“算了，煎牛排吧，這個簡單。”顧晏澤自我安道。

沒一會兒，廚房里就像炸開了鍋，噼里啪啦的油聲震得人耳朵疼，接著“哐當”一聲，鍋鏟掉地上了。

顧晏澤灰頭土臉地從廚房鉆出來，來到客廳弱弱地說：“要不……我們出去吃？或者我人送來？”

蘇予諾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人送吧。”

等餐的間隙，顧晏澤時不時瞄蘇予諾一眼。

可每次蘇予諾一抬頭，他就像被燙著似的，迅速移開視線，佯裝若無其事地看向別。

終于，午飯吃到一半，顧晏澤像是再也憋不住了，嗓子像是被什麼哽住，啞著聲音吐出一句：“蘇予諾，對不起。”

蘇予諾夾著排骨的筷子猛地一抖，排骨“啪嗒”掉進碗里。

抬眼看向顧晏澤，眼神從最初的震驚、茫然，一點點轉化為憤怒和失。

“你出軌了？”蘇予諾的聲音冷得像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