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安說得語重心長,陸云景聽了,卻像是明晃晃的挑釁。
他手上力道重了幾分。
“是告訴你,我待不好?”
周禹安抬起雙手,不疾不徐:“阿景,聽瀾就算在你這兒了天大的委屈,都不會跟別人說。”
沈聽瀾是個不會向人訴說委屈的人,什麼都自己著,自己慢慢消化。
“可是,我們都不瞎,和你結婚后過得好不好,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禹安掰開陸云景的雙手,清了清嗓子。
“阿景,不是失積攢了絕,聽瀾不會跟你提離婚,更不會和你鬧分居。”
那麼堅韌不拔的一個姑娘,如果不是心灰意冷到一定程度,不會選擇離婚這條路。
更何況,又曾經那樣喜歡陸云景。
陸云景撣了撣雙手,輕諷了一句:“你倒是了解。”
周禹安笑了笑,沒反駁。
“我今天去找聽瀾,沒別的意思,只是作為師兄,關心一下。”
“用不著你關心。”陸云景像是吃了火藥,沒一句話是好聽的:“你有時間,就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老婆孩子,別老惦記著別人的。”
陸云景涼颼颼地睨著周禹安。
“而且,懶懶說了,不喜歡你。”
周禹安啞然失笑。
誰能想象得到,平日在外面穩重,矜貴清冷的陸云景,會因為一個人,行為舉止變得稚而不可理喻呢。
“聽瀾當然不可能喜歡我。”
沈聽瀾當然不喜歡他,只把他當師兄,有敬佩之,但絕對沒有男之。
“你呢?你對有沒有過非分之想?”陸云景目犀利。
周禹安抬頭看了一眼二樓臥室的方向。
“阿景,我也只把聽瀾當做妹妹。我只喜歡你姐姐。這樣的問題,不要被你姐聽到,懷著孕,容易胡思想。”
他和陸云雅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得風吹草,流言蜚語。
“你還怕我姐懷疑啊。”陸云景“嘖”了一聲:“怕還三番幾次往我老婆跟前湊。”
“除了這次,以往幾次,你姐都是知道的,哪怕事前不知道,事后我也都有報備。”
陸云雅一直都很關心沈聽瀾。
沒有別的原因。
只因為沈聽瀾是寶貝弟弟心的人。
和陸云景斗歸斗,心深,是極疼陸云景的。
“這次之所以不說,是不想讓知道聽瀾正在和你鬧離婚,讓擔心。還有,若知道了,爸媽也就知道了。你應該也不想他們知道吧?”
周禹安拍了拍陸云景的肩膀。
陸云景一聲哂笑:“沒看出來,你還為我考慮。”
“誰讓我是你姐夫呢。”
周禹安又用力拍了一下陸云景的后背。
“阿景,你為什麼會誤會我和聽瀾?”
周禹安其實一直想找陸云景好好談談。
這次,陸云景主找上門,他不如趁此機會,好好和陸云景把話說清楚。
“應該不僅僅是因為當年把證據給了我這件事吧?”
陸云景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一下。
他冷眼看向周禹安。
清冷的月下,周禹安是一副正派的君子模樣。
陸云景不知道是世人眼拙,還是周禹安實在太會偽裝。
他對周禹安向來沒什麼好,也從未承認過他是他的姐夫。
這其中,自然有嫉妒的分在。
“七年前,都酒店。”陸云景輕聲道。
他守著這個七年之久,既為了陸云雅,更為了自己那點可憐的小心思和自尊心。
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和沈聽瀾若無其事地過下去。
只是,發生過的事,不可能真的當做沒發生過。
周禹安明顯僵了一瞬,臉上掛著的那笑意,瞬間消失殆盡。
“你知道那件事?”
陸云景眼底迸發出刺骨的寒意:“周禹安,我一直都知道。”
周禹安眼里閃過震驚。
一直都知道,卻忍著沒說?
這完全不像陸云景的格。
略微想了一下,周禹安忽地了然。
是為了沈聽瀾吧。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看我不太順眼。”
周禹安面恢復如常。
何止不順眼,說是眼中釘都不為過。
陸云景給了他一個“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周禹安慢慢踱步到椅子旁,緩緩坐下。
陸云景都提了那件事,他若不解釋清楚,他這個小舅子萬一哪天什麼都不管,捅到云雅那兒,那他恐怕到時候,跳進黃河都會洗不清。
周禹安斟酌了一下。
“阿景,七年前,一心想扳倒陸家的人,不知從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手里握有所謂陸家犯罪的證據,他們給我下了套,想我拿出證據。”
周禹安停頓了一下,看向陸云景。
“是聽瀾,幫我解了圍,陪我演了一場戲,騙過了那些人。但那晚,我和什麼都沒發生。”
陸云景瞳孔驟。
“你們什麼都沒發生?”
周禹安對天起誓:“什麼都沒發生。如果發生過什麼,我哪還有臉出現在你姐姐面前,哪還能坦然面對聽瀾……”
周禹安話還沒說完,陸云景就像一陣風似的,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陸云景走得火急火燎。
周禹安仰頭看向天上的明月,了鼻子。
看來,他這個小舅子因著這個誤會,沒給聽瀾擺臉,甚至有可能口無遮攔……
追妻之路,漫漫兮啊。
……
陸云景呆坐在大床上,指腹一下一下輕捻著床單。
房間里,似乎還留有沈聽瀾上淡淡的香氣。
陸云景抱著枕頭,和躺下。
沈聽瀾和周禹安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都對沈聽瀾說了什麼混蛋話!
什麼一個27歲的人,還未經人事,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他還說無趣得像一木頭。
沈聽瀾自尊心那麼強,心里得多難。
一定恨死他了……
陸云景狠狠了自己一個大耳。
他坐起子,盯著手機,想給沈聽瀾打電話。
想聽聽的聲音。
更想抱抱。
夜已經深了,應該睡了吧。
陸云景舍不得擾清夢。
他收起手機,拿了外套和車鑰匙,開車到了沈聽瀾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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