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安倒了一杯溫開水,輕輕放在沈聽瀾面前。
“聽瀾,沈書記是你父親,你不想讓他升遷?”
周禹安目沉靜,看向沈聽瀾時,溫潤如玉。
沈聽瀾著玻璃杯,指關節微微泛白:“嗯。”
“為什麼?”周禹安不太明白。
沈聽瀾低頭不語。
“我聽說,沈書記這次升遷,阿景是出了力的。你找我幫忙,阿景多半要誤會。”
“師兄……”
經周禹安提醒,沈聽瀾忽地意識到,自己不該莽撞地跑來找周禹安幫忙。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看到公示時,一下子慌了神,只想著怎麼樣才能阻止沈為民順利升遷,卻忘了陸云景。
沈聽瀾放下杯子,起要走:“師兄,打擾了,你當我沒提過這個事吧。”
周禹安抬手,極有分寸地沒有到的手臂,他往下輕按,示意坐下:“你既然來找我,必然是有些事在阿景那邊不好開口吧?”
沈聽瀾點頭默認。
周禹安笑得溫和。
“但你總要告訴我理由,我才能幫你,免得到時候阿景誤會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同他解釋。”
周禹安溫潤的眸子里滿是耐心,給人一種足以信賴的覺。
沈聽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嗓子。
坐直子,斟詞酌句后,緩緩開口:“我父親他德不配位。”
“聽瀾,德不配位這個詞,是不是用得重了些?”
“不重。”沈聽瀾說得斬釘截鐵。
用德不配位形容沈為民,一點都不為過。
沈聽瀾列舉了幾件陳琳的事。
“沒有我爸的默許或者授意,陳琳做不了這些。”
周禹安聽著聽著,眉頭蹙起。
“陸云景覺得德行無關要,我想師兄應該不會這麼想。”
“聽瀾,你這是故意把師兄往高捧啊。”周禹安眉頭舒展,笑著說。
“我知道師兄的為人,說的是實話。”
周禹安是個正直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和沈為民完全不是一路人。
作為法律系高材生,周禹安的初衷,和沈聽瀾一樣,辦好每一個案子,為維護世間的公平正義,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如果七年前陸家沒有出事,周禹安本不會從政。
上次在陸家的后花園,周禹安那句“他原本,志不在此”,并非一句假話。
沈聽瀾來找周禹安幫忙,不僅因為他有扭轉乾坤的能力,也因為相信周禹安的品。
他不會允許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聽瀾,你是法,應該明白凡事都要講證據。”周禹安正道:“你說的這些,如果沒有證據,就僅僅是你的一面之詞。”
“是沒有證據,但我提供了線索,師兄完全可以順藤瓜。”
沈聽瀾雙眸晶亮。
“聽瀾,很多人都經不起查的。萬一你父親被查出大問題……”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沈聽瀾冷冷地說道,周禹安愣了一下。
他怎麼覺得,他這個師妹,對自己的父親,不單單是大義滅親……
“師兄,如果我父親有問題,陸家就不能趟他的渾水,我也是怕陸家牽連。”
“就只有這個理由?”周禹安深邃的眼底,仿佛能悉一切:“聽瀾,你是不是沒有跟我實話?”
沈聽瀾是一個只會辦案的普通法,瞞不過浸潤場多年,善于悉人心的周禹安。
“不過,是你剛才說的這些,如果查證屬實,確實足以讓我出手阻止沈書記的升遷。”
周禹安沒有刨問底,他話題一轉。
“你有把這些都告訴阿景嗎?”
沈聽瀾搖了搖頭。
“你應該告訴他。”周禹安語重心長:“阿景他知道輕重,你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說說。”
是想告訴他的,可他本沒給說的機會。
“我知道了,師兄,我會找機會跟他說的。”
周禹安喝了一口茶,眼神篤定:“聽瀾,阿景他是喜歡你的。”
沈聽瀾沒有反駁。
周禹安只知道陸云景當年追沈聽瀾,追得執著而義無反顧。
卻不知道,這一年,陸云景對的冷漠。
年的喜歡,或許早就煙消云散,只剩下恨意。
……
蔣氏集團和朗輝集團達了戰略合作。
相關報道鋪天蓋地。
“據說前幾天好多公司和蔣氏解約,蔣氏票都快跌到谷底。誰能想到朗輝一出手,就扭轉了乾坤。”
姜迎氣鼓鼓地著吸管。
“蔣晨曦是給陸云景灌了什麼迷魂湯!”
許漫朝姜迎使眼,渾然不覺,還在義憤填膺。
“火氣這麼大。”
后,沈聽瀾溫溫的聲音響起。
“是誰惹到我們迎迎了?”
“還能有誰!”姜迎沒反應過來,猛拍桌子:“當然是……”
轉看到沈聽瀾的剎那,姜迎做了急閉管理。
“瀾寶,你怎麼提前來了?”
姜迎暗地將桌上的ipad屏幕按滅。
滿屏都是蔣氏和朗輝的報道。
沈聽瀾瞥過去一眼,出姜迎手里的ipad:“不用藏著,我都知道。”
兩家公司的合作,靜這麼大,沈聽瀾想裝聾作啞都難。
許漫擔憂地看著沈聽瀾:“瀾寶,你還好吧?”
沈聽瀾笑笑,若無其事地拉開椅子坐下。
“比這更夸張的報道都有過,這算不了什麼。”
沈聽瀾面平靜。
“這不是都沒報道陸云景和蔣晨曦的緋聞嘛。”
姜迎恨恨道:“都用不著報道了。”
懂的都懂。
要不是陸云景和蔣晨曦“關系匪淺”,朗輝為什麼要和蔣氏合作?
“不說不開心的事了。”沈聽瀾眨了眨潤潤的眼睛:“趕點吃的吧。”
……
暑氣散去,夜晚的風帶了些涼意。
沈聽瀾坐在臺上,在ipad上翻著財經新聞。
陸云景和蔣氏合作,是單純出于商業目的,還是為了蔣晨曦?
沈聽瀾想得太疼。
闔起眼睛,仰靠在躺椅上。
陸云景回來時,沈聽瀾佝僂著,睡得迷迷糊糊。
桌子上放著的ipad尚未息屏。
陸云景垂眸看去,抿直線的角,微微勾起。
還是在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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