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堂，別回頭！”

后傳來周瑾的吼聲。

邵堂下意識回頭。

呯——

拳頭扎扎實實的落在了他的右臉上。邵堂到一陣眩暈，眼里冒出一片金星，過來幾息，鼻腔有溫熱的流出，用手一，紅辣辣一片。

打他的人是鼠爺的手下，自從贏下那尊白兔玉雕，鼠爺的態度就跟捆了炮仗一樣，好到天上去了。凡事有反常，必有作妖，要再不生出點戒心，就對不起他的似火殷勤。然而警戒也沒用，鼠爺問邵堂愿不愿意幫他繼續贏下去，不愿意的話，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他在上海灘待不下去。

邵堂把擺掀起來一卷，鼻一，上頭，“！你子個襲！打人不打臉，誰打我打誰，把牙關給爺咬啰！”

千斤重的拳頭猶如九天奔雷，下一秒就要落到實。

“cut——！”

卻生生急剎了潤春雨。

封人盛收拳太猛，有種自傷三千的幻覺。“趙導有什麼問題嗎？”

“小盛，你有打過架嗎？上學的時候組團群毆過人沒有？”趙之平走過來說。

封人盛搖搖頭。對于上下學都有專車接送的小爺來說，打架什麼的只存在于影視作品中。

“你這樣不行啊。”趙之平把劇本攤開，“這里可有一大段的街頭戲，你現在的狀態沒找對，那種真不到位，你要演得像頭狼，還是了很久眼放綠的兇。”說完又把劇本合上，“劇本只是一個參照，你有空多補補古仔的片子，找找那種覺。你的背景我知道，演好邵堂這個角，還得有你自己的味道在里面。”

封人盛漬，態度端正的說：“趙導，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為什麼邵堂要說臟話，是為了和環境融為一嗎？”

趙之平把劇本卷筒，往他腦袋上一拍，“傻了吧唧的，不說臟話還是條漢子嗎！能把臟話念語文課文，你也是可以啊。說，以后每天說一句給我聽聽。”

“必須每天嗎？”封人盛臉苦。

“必須！”

……

天黑得越來越早，白天的戲份完，封人盛酸脹的手臂，一想到一會兒有可口的晚餐送上，似乎也沒那麼累了。

“季助理呢？”他問就近的工作人員。

“沒看到。”

連問幾個人，都說沒看到，封人盛暗想這小助理不會翹班了吧，如果是這樣，那就需要抓個正著，看還敢不敢隨便對待。這麼想著，提步朝后勤廚房走去。

本來有一肚子大道理要講，但一進廚房，看見正在發神的季寧思，所有道理都去見了鬼。

坐在高腳椅上，一手撐著作臺，一手轉著手里的夾心冰糖葫蘆，雙目盯著糖葫蘆，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去。

平時會聊的一個人，今兒卻反常的一言不發，封人盛打算問問自家下屬。

其實季寧思也沒在想什麼的東西，就是閑閑的放空自己，封人盛走近時就回神了，把手里的糖葫蘆遞給他，“這是我家里人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給你買的謝禮。”

封人盛迷迷糊糊接過，“我什麼時候做的好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季寧思嘆了口氣，“助理和顧問的職務，要沒人幫忙，也不到我頭上，總之，謝了。”

封人盛有點意外指的這件事，晃晃手里的糖葫蘆，說：“你有勝任的資格，而且做的也很好，你這句謝我之有愧。不過，還是希你能代我向你家里人說聲謝謝，這串糖葫蘆我收下了。”

季寧思由衷嘆：“盛哥，你是個好人。”

突然被發好人卡，封人盛笑了，“好人現在很。”

“等著，飯菜馬上來。”

二人在廚房用過晚餐，封人盛就回化妝間等著趕夜戲，季寧思也盡職盡責的守在他旁邊看他背劇本。

季寧思發現，平時背劇本一個坎不打的人，今兒卻斷了好幾下，有反常。

“這段戲很難嗎？”問。

“難倒是不難，怎麼說呢”，封人盛下，“遇見瓶頸期了，總是找不到戲。”

“這是段什麼樣的戲，要找什麼樣的覺？”

“就像……”

把暗箱作的事說開，隔著的那層薄霧消散，沒有上下級的那種距離，兩人現在的氛圍越來越像之好友，可以相互聊聊煩惱、困擾，開上一兩句玩笑也可以，你作我懟，當面調侃。

至他們是這麼各自定位的。

“打架？這有什麼說頭，就那樣，甩膀子就是干，誰慫誰先趴。”季寧思無所謂的說。

封人盛眼帶笑意，“說得就像你打過架一樣。”

季寧思看著他，嘖舌又搖頭，“沒有干過架的年真是無趣，心疼你。”

“難道你年就很有趣嗎？”封人盛想說誰的年不都一個樣嘛，上學做作業考試挨打，偶爾調一下皮，叛一下逆。

季寧思沒聽出他的意思，語帶驕傲的說：“很有趣啊，漫山遍野的跑，大江南北的游，和我師父一起挑戰了不知道多人。”

“玩不學習？”

“當然不，其實我喜歡讀書的。”季寧思垂下眼眸，“就是有點后悔沒去高考。”

和認知太偏離，封人盛一時不知該怎麼接下去，腦子里千回百轉，痛罵自己真是賤。

季寧思倒想聊聊自己年干過哪些驚天地的大事，這些直播的時候也喜歡說起。封人盛看不在意，松了口氣，聽講得嗨，就時不時句話提問，他的問題在季寧思看來有些蠢，蠢得可。

“烤紅薯和烤燒烤的方式不一樣，如果把紅薯架火上烤，皮燒焦了芯兒還是生的，得放火下面烘，上面用稻田里的黃土塊埋著，捂的紅薯又香又甜。”季寧思孜孜不倦的給他科普“常識”。

“烤紅薯我吃過的，就是做法不太清楚。”封人盛試圖挽回人設。

季寧思又想起當初遇見他時，被他一通炮念叨得想用金箍棒敲死，現在他能生龍活虎的坐這兒聊天，還要謝當初的不殺之恩。“盛哥，你有一條挑剔的舌頭。”

封人盛點頭，他對自己的追求向來清清楚楚。

“你要謝你的舌頭，不然你也遇不見我。”季寧思看著他，點漆的黑目里有笑意閃爍。

封人盛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比試味覺時，筷子點在出來的嫣紅的舌頭上。結不自覺的滾了一下，“嗯，是該謝它。”讓我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