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云和護士推著溫寧從急診胃鏡室出來,徑直進vip病房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陸蔚然和方涵都沖了上去。
“怎麼樣,寧寧怎麼樣?”方涵擔心地問。
顧行云摘下了口罩:“確定了,就是急胃潰瘍。”
說完又看向陸蔚然:“打完麻醉半個小時了護士剛把醒,以防意識不太清醒會胡言語,你還是去旁邊守著比較靠譜。”
陸蔚然也是醫生,當然是知道的,讓方涵先回去,自己就進了vip病房。
護士正無奈拍著溫寧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樣讓保持清醒:“你什麼呀?”
陸蔚然走進去,示意護士先出去,自己則是守在邊。
眼看著溫寧蜷在病床護欄邊又閉上了眼,陸蔚然輕拍了拍的臉頰:“寧寧?醒醒,不能睡。”
溫寧才睜開眼,一雙清澈得眼眸中充滿了迷茫和懵懂,儼然已經不清楚自己是什麼狀態,甚至沒了什麼意識。
只是無意識地看著他,剛開始看著還正常:“陸蔚然。”
陸蔚然看著,了的臉頰,眸中泛著心疼:“我在。”
“你不在…你不在…”溫寧剛開始睜著大眼睛看著他,結果沒看兩秒鐘像是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就紅了眼睛。
看著就委屈死了。
陸蔚然愣住,大掌包住的荑,一字一句地重復:“別怕,我在。”
“你…你明明就不在…你騙人…”溫寧看著陸蔚然,突然就哭得稀里嘩啦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從眼角,“我…我都十幾天沒看見你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
“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
“電話也不接…”
“還不回家…”
“我知道你忙,可是你都沒給我發過一條消息…虧我做飯都做兩份,你怎麼這麼絕…”
滿眼淚,委屈地拉著他的袖泣著,像是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管不顧地控訴他。
是陸蔚然從沒看見過的溫寧,任又肆無忌憚。
也是陸蔚然第一次對到束手無策。
他將抱進懷里,輕拍的背,放了嗓音哄:“怪我,沒顧上我們寧寧。不哭了好不好?”
誰知道他一邊哄,溫寧一邊眼淚掉得越來越快,在他懷里泣著,徹底無意識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們…他們都不要我,他們生我只是為了給…給溫讓換彩禮錢。爺爺為了養我,多累了好多好多年。同學…同學他們罵我土窮鬼,沈璐們還說我勾引陸蔚然…他們都好討厭,好討厭他們…他們都不是好人…我討厭這個世界…”
“是他們的錯,乖乖,不是你的錯。”陸蔚然聽得揪心,他大概知道溫寧家庭條件不好,和家里關系并不好,但沒想到從小到大是這麼過來的。
那麼堅強的小姑娘,背后充滿了委屈和苦楚。
要不是打了全麻有可能胡言語,這些話這些苦還要在心里一個人憋多久?
陸蔚然低頭吻了吻的額頭,嗓音低啞,臉頰上的:“不要的,遲早讓他們好看。”
他會讓所有人看見,真正的彩。
溫寧說著說著,又回到了剛開始,無意識地攥了陸蔚然前的服,“我已經好久沒看見陸蔚然了…他還會回來嗎…”
淚水浸他前的襯衫,陸蔚然笑:“會…陸蔚然會回來的。”
“真的嗎?”溫寧抬頭看向他,懵懂又直接。
說著又像是想起什麼,罵他:“陸蔚然壞,陸蔚然喜歡耍無賴,他還喜歡肆無忌憚地占便宜,最討厭陸蔚然了。”
說著說著,又像是快在他懷里睡過去,呢喃道:“我有點想他了…”
陸蔚然抱著懷里的人,腦海像是有絢爛的煙花炸開。
終于確定了一直沒把握的事。
在的嚶嚀之中,他的心早就化了一灘水,“寧寧,不能睡。”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理智會化在的眼淚里。
溫寧是一路哭把全麻藥效哭完的。
反應過來的時候,看著面前陸蔚然襯衫上一大攤水漬。
溫寧愣了兩秒,不可置信地問:“應該…應該不會是我睡覺留口水吧?”
說完,謹慎地拉著他的襯衫聞了聞,又抬頭看向他:“不會…是我哭的吧?”
陸蔚然好笑地挑眉,“不然,我哭的?”
溫寧臊紅了臉,沒說話。
吊水的時候,陸蔚然就全程坐在旁邊等著。
護士還笑著問疼不疼。
溫寧說好些了,抿了抿問護士:“我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我倒是沒聽見什麼,你就是抱著我喊著要找陸醫生,然后就是陸醫生守著你了。”護士一邊給調速,一邊笑著說。
說完就離開了。
溫寧人都麻了,就知道不該打這個全麻,貴就算了,那麼胡言語的時候居然還被陸蔚然全程目睹。
買塊豆腐原地撞死得了。
陸蔚然開的vip病房,就溫寧一個病人,忍不住瞟陸蔚然,見他抱著電腦在理工作,似乎是在開視頻會議。
那張臉實在是太犯規了,溫寧沒忍住多看了他兩眼。
陸蔚然像是意識到什麼,抬頭向,“你再看我,我會分心。”
一句話給溫寧嚇老實了。
吊完四瓶水的時候,溫寧已經好很多了,只是還有點作痛。
陸蔚然像是忙完了,走過來問的況。
“不怎麼疼了。”溫寧支支吾吾地問:“我…沒說什麼虎狼之言吧?”
“比如?”陸蔚然按了鈴,讓人過來給吊水。
“就比如什麼男模,腹什麼的?”溫寧試探著問。
就記得自己進了急診鏡室,麻醉一推進去,連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意識的時候,陸蔚然的襯衫都被哭了一大塊。
“男模,腹?”陸蔚然像是被一句話氣笑,“你還敢想男模??”
“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嘛…”溫寧看過短視頻的那些,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那直接在陸蔚然面前社死一輩子。
“你很喜歡?”陸蔚然問。
“喜歡什麼?”溫寧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抓著手,隔著襯衫放在他的腰腹間。
他問:“還過誰的?”
“就…就過你的。”溫寧被他燙得立馬回了手,不敢看他,再次確認:
“我真的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只是哭?”
“邊說邊哭。”陸蔚然回答。
溫寧一愣,一把抓上他的袖,張地問:“我…我說什麼了?”
陸蔚然不想提那些讓難過的事,笑著逗:“你說我占你便宜,說我耍無賴,說你很討厭我這個房東。”
完了完了,就說這張,遲早禍從口出。
溫寧艱難地咽了咽:“還有什麼嗎?”
“有的。”陸蔚然煞有介事地回答,“比如什麼你想我了。”
“什麼??”溫寧一下就給嚇得坐起來,抓著他的袖:“我…我說的?”
“當然。”陸蔚然挑眉,直白地看著,“想我了,不敢跟我說,只敢在心里憋著罵我?”
溫寧人都傻了,一下松開了他的袖,躺回去手忙腳地解釋:“我那是太久沒看見你了,擔心你是不是失蹤了,畢竟你是房東嘛!”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陸蔚然俯,單手撐在的耳邊。
溫寧嚨發干。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呼吸和氣息卻不控制地纏繞在一起。
陸蔚然漫不經心地低笑一聲:“承認吧溫寧,你也喜歡我。”
不是疑問,是他充滿把握的陳述。
溫寧像是被陸蔚然繞進了一條死胡同里。
眼前是步步的陸蔚然。
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他在等的答案。
答案顯而易見。
溫寧攥了攥手里的被子,輕聲道:“我們不合適。”
說出這句話,像是空了全的力氣,疼痛也轉移到心上。
需要疼痛保持理智,溫寧親手握著刀捅進自己的心,著自己把里面的陸蔚然移除。
殘忍至極。
溫寧抬頭看向他,竭力讓自己鎮定:“真的不合適。”
陸蔚然眸微涼幽深,看著低笑一聲:“可能是之前我的措辭讓你誤會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現在還是未來,你只能是我的,也只會是我的。”
陸蔚然看著,帶著勢在必得的信心,像是氣勢洶洶準備好攻城略地的上位者:
“什麼時候同意你說了算,但合不合適,我說了算。”
陸蔚然指尖輕輕替捋清鬢邊凌的發,眸中閃著幾乎病態的強勢,像是個專制獨裁的暴君,
“或者你永遠不同意,那大不了我們就這樣糾纏一輩子。”
溫寧撞進他的眼眸,只覺自己闖進了一片幽深漆黑的海,險些溺在里面。
心跳不停加速。
砰砰砰…
快到好像要從膛跳出來。
溫寧沒辦法思考,索一掀被子把自己藏進被子里,悶聲悶氣道:“我…我累了我要睡覺了,你…你別打擾我。”
暫時看不見陸蔚然,溫寧輕松了些許之余,才察覺到心里漫上來欣喜和悸。
就好像一個被封印了好久的小人,恨不得不考慮后果,不顧一切地奔向陸蔚然。
溫寧覺自己瘋了。
“又躲。”陸蔚然起,看著把自己一團的烏,舌尖抵了抵腮,“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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