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滿左手提著一只，右手抱著一把菜，從菜市往家里走。

上午警隊將嫌疑人抓了回去，陳阿婆作為唯一未遂的害者也跟著去了警署問話。

陳阿婆磨磨蹭蹭言又止。

“別擔心阿婆，”萬小滿讓放心，“就是簡單問幾句，最多一下午就能回家了。”

陳阿婆面難：“我不是擔心詢問……我昨天在菜場定了只靚，再不取就不新鮮了，阿滿你要是有空幫我取一下，晚上給你燉靚湯喝。”

萬小滿：……阿婆果然心強大，這是已然恢復了。

接過這艱巨的任務，趁著警隊沒注意，溜到了菜市場。

梁九安要雇當顧問這事聽見了，卻不太樂意。

老覺得梁九安看著的眼神怪怪的，還跟本尊認識，實在是擔心不經意間了餡。

心里知道保命重要，可萬小滿實在惋惜失去了一個帥氣多金的上司。

“算了，麗的皮囊千篇一律。”

剛自我安了一句，沒想后竟然有人跟著應了一聲。

“什麼皮囊？”

萬小滿連忙轉過，在閃爍的廊燈下，看到了一個與破敗樓棟畫風截然不同的人。

又換了休閑西裝的梁九安倚在油漆落的墻上，似笑非笑。

“……梁警不在警局審嫌疑人嗎？一定很忙吧。”

萬小滿委婉的發了逐客令，梁九安當耳旁風，自來地接過了萬小滿手里的和菜，示意拿鑰匙開門。

萬小滿握著鑰匙斜撇他一眼：“真的不用趕回去辦案嗎？”

門吱呀一聲打開，梁九安跟著夸張嘆口氣。

“唉，特聘的顧問不肯跟我回去，無心辦案。”

萬小滿不上當：“嫌疑人抓回去審就行了，什麼顧問不顧問的。”

“菜放這里？”

梁九安從單人床和櫥柜中間的仄走廊過去，將手中兩個大袋子放在了簡易的廚房里。

萬小滿現在租住在歐洲大廈里頭，名字雖然堂皇，卻是個魚龍混雜，環境惡劣的地方。

唯一的優點就是房租便宜。

房子是個單間，幾平米的空間兼了客廳、臥室、書房和廚房等多種功能。

意外沒在這個公子哥臉上看出什麼嫌棄神。

梁九安甚至點點頭：“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他搬了個凳子坐在萬小滿對面。

“不過阿喵，以你的能力絕對能去更好的地方。”

萬小滿不再糾結自己的外號：“警局就是更好的地方？”

“警局未必是，但做我的顧問一定是。”梁九安出一只手，五指展開，“薪水最這麼多。”

打蛇七寸，當下萬小滿的七寸就是缺錢，只猶豫了一下。

“五……千？”

梁九安驚得皺眉：“我請顧問不至于苛待這樣，警署文職薪水都兩萬幾，怎麼會給你五千，自然是五萬。”

“如果破獲大案，還有獎金。”

“五萬？！”

“還有獎金！”

萬小滿真是長了見識，只知道九十年代地工資價極低，卻不知道此時香江的收竟然如此之高。

如果再破獲幾個大案，屬實實現年薪百萬了。

心算了算，覺得做幾年下來，可以回去地買塊地重建師門，讓師門再次繁榮了。

萬小滿心中默默念叨，祖師爺在上，我可不是為了錢，這關系著咱們千百年的傳承，更何況，上次師門符文出現的事還沒調查清楚呢。

干咳一聲，嚴肅起來。

“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尸上出現過的神符文，似乎和我所學有些淵源。既然已經介因果，想逃避看來是不行了。好吧，這個顧問當也就當了。”

搖頭晃腦一番說辭應下了顧問一職，扭頭看到梁九安一臉不信。

“當真？那你說說符文和你有什麼淵源？”

萬小滿剛想開口，門外傳來了陳阿婆的聲音。

“阿滿，我從警署回來了！”

陳阿婆是當真認了萬小滿當干兒，言語行之中更加親了幾分。

見救了自己的梁警也在這里，便熱地邀請兩人一起吃晚餐。

陳阿婆的房子較之萬小滿的單間大了不，至有個專門的客廳放下一張折疊餐桌。

萬小滿和梁九安坐在桌邊，陳阿婆端出了熱騰騰的湯。

食的香氣很快填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老屋平添上了溫馨的味道。

“快來嘗嘗，我就是說今天定的好，他家每個周一還有折扣。”

陳阿婆一邊碎碎念著家常，一邊催促梁九安和萬小滿喝湯。

湯鮮又溫暖，萬小滿端起碗就不舍得放下，吸溜溜吃的滿是油。

倒是梁九安僅僅喝了一口，就怔住了。

“梁警，不合你的口味？”

他連忙搖頭。

“不，是好懷念，小時候我媽媽也煲湯給我，跟這個味道很像。后來我就再喝不到了，阿婆你是放了什麼佐料嗎？”

“這可是獨家方！”陳阿婆被夸得很開心，對所謂方毫無保留，“湯里頭加點黃芪紅棗，補益氣，再加點薏米和五指桃，祛氣，又好喝又對好。”

萬小滿啃著爪：“那不就是大雜燴嘛。”

陳阿婆瞪了眼萬小滿，筷子夾上塞進萬小滿里。

“就你閑話多，再多總能堵住你的了吧？”

萬小滿吃的笑瞇了眼睛，忙點頭：“堵住了，一句也不說！”

一頓飯賓主盡歡，梁九安還拿紙筆抄下了陳阿婆的“獨家方”，又跟萬小滿約好明早去警署簽合同，才開車離開。

梁九安扶著方向盤，臉上面一般浮夸的笑容和表，如同水中的漣漪一樣，逐漸消退殆盡。

他沉默著開過了熱鬧的中環，駛進了半山豪宅區的私人道路。

車停在了一棟奇怪的建筑前面。

這座建筑勉強算得上是一棟別墅，兩層半的小洋樓，外墻涂著暗紅的涂料。

最詭異的是，整棟洋樓都沒有窗戶。

這樣一棟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小樓卻蓋在了寸土寸金的半山別墅區里頭，確實蹊蹺。

梁九安車剛停下，小樓里就有人迎了出來，是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年輕男人，看段作，像是專門進行過軍事化的訓練。

“爺，您這麼晚怎麼來了？要吃點什麼嗎？”

梁九安低了低頭，抬起頭時又是滿面懶洋洋的笑容。

“吃過了，最近太忙都沒空過來，我來看看我媽。”

他走上臺階，又回頭問：“對了阿杰，我爸最近來過嗎？”

“老爺每個月都會來，上周五才來過，……還帶著三太太和新太太……”

梁九安神嘲諷：“老頭子還真是邪門，次次帶著野人祭奠原配。”

他跟阿杰進了小樓，玄關門口的臺階很高，走廊彎彎繞繞像是迷宮，兩邊掛著些象扭曲的畫作。

若是個陌生的闖者走進來，只怕要被嚇一跳。

但梁九安駕輕就，一路和阿杰問著話，倒是讓房間里多了一人氣。

上了幾層樓梯，一個還燃著香的靈臺突兀地擺放在房間正中。

阿杰從一側拿出一香遞給梁九安，然后微微弓著子退出了房間，只留梁九安一人在這里。

梁九安將香點燃，揮了兩下，進靈臺前的香爐里。

他磕了幾個頭，然后大咧咧盤坐下了，對著擺在靈臺上的黑白照片打招呼。

“老媽，我來看你了。”

“我最近遇到一個奇怪的人，按照的說法，認識這些符文……你說我能信嗎？”

他喃喃著，視線劃過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面目溫和，可若若現的符紋痕跡從脖頸一直延到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