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淵？他怎麼會突然聯系自己？以安盯著屏幕上那短短的一句話，他突如其來的警告，是什麼意思？是發現了什麼？

以安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把這些雜的思緒甩出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弟弟。謝嶼的反常舉，讓到深深的不安。他口口聲聲說為了以辰好，卻又背著轉院，這其中，究竟藏著什麼？

出租車一路疾馳，以安的心也隨著車速的加快而越跳越快。A市的繁華景象在眼前飛速掠過，卻毫無法吸引的注意。地攥著手機，指尖冰涼，手心卻滲出了汗。

到達醫院后，以安幾乎是沖進了大廳。報出弟弟的名字，卻被告知查不到任何住院記錄。以安的心臟猛地一沉，一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難道謝嶼騙了？

以安猛地轉，慌中險些失去平衡，卻撞進一個堅實的膛。悉的古龍水味瞬間將包圍，謝嶼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以安。”

這聲音，曾經是心安的港灣，如今卻讓如墜冰窟。恐懼像藤蔓般纏繞上的心臟，讓幾乎無法呼吸。一把推開謝嶼，聲音抖得厲害：“以辰呢？我的弟弟在哪？”

謝嶼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復雜，像是藏著千言萬語，卻又被一層迷霧遮蓋，讓人看不真切。他拉起的手，不容置疑地往前走。以安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握得更。心中不安的預越來越強烈，像一只無形的大手，地扼住的嚨。

走廊漫長而寂靜，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謝嶼的沉默，讓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覺自己像一只被蛛纏住的蝴蝶，無力地掙扎著，卻怎麼也逃不了。

終于，謝嶼在一扇病房門前停下。他推開門，一淡淡的消毒水味夾雜著清新的花香撲面而來。這不像病房，更像一個心布置的豪華套房，溫暖的燈，的地毯，致的家，著奢華和舒適。

可是，沒有以辰。

以安繃著的弦終于斷了，猛地甩開謝嶼的手，聲音尖銳得幾乎刺破耳：“謝嶼！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把我弟弟藏到哪里去了？你到底要干什麼？！”

謝嶼的臉上閃過一痛楚，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以安，卻被狠狠地躲開。“以安，你聽我解釋……”

“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以安怒不可遏，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你把我弟弟轉院，不告訴我地址，現在又把我帶到這里來，這里本就沒有以辰！你口口聲聲說我，說對以辰好，可是你做的哪一件事像是在為我們好？！”

謝嶼的臉變得蒼白，他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說啊！你說話啊！”以安歇斯底里地喊道，“以辰到底在哪？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以安滿腦子都是對弟弟以辰的擔憂，正當眼眶發紅，怒不可遏地瞪著謝嶼時，后卻響起一道悉的、稚的聲音——“姐。”

瞬間僵住了。那個輕喚的小小聲音，就像一細細的針，準地扎進繃的神經里。猛地轉過，幾乎是條件反地撲了過去。

不遠，以辰正被一名護士推著坐在椅上，從走廊盡頭走來。他臉上帶著蒼白虛弱的笑，手里還攥著一小袋檢查完用的文件。相比于以往的疲憊，他看上去神不，但那瘦削的形讓以安的心猛地一揪。

“以辰！”以安飛快跑過去，直接蹲下，雙手下意識地去攥住弟弟的手腕，像是要確認他是否還活生生地在面前，“你怎麼了？怎麼回事？好好的為什麼要轉院？！”

以辰被突如其來的焦急弄得一愣，眨了眨眼，又看了眼旁站著的謝嶼，稍顯靦腆地笑了笑，小聲說道：“姐……不是你幫我轉的嗎？謝嶼哥說你太忙，怕你心，所以他幫忙安排的。”

以安的腦袋“嗡”地一下。一瞬間，那些積的急躁、憤怒、憂慮全都化作了復雜的緒在心底翻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謝嶼。

謝嶼正靠在病房門框邊，眼神平靜又溫地落在上，像是在無聲地說“我不怪你”。他的角微微揚起，竟未出毫不悅。

這讓以安愣住了，隨即便有一濃烈的愧疚涌上心頭。剛才，甚至對他咆哮、指責，完全無視了他的努力和溫細心。

“怎麼了姐？”以辰抿著，顯然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這里的醫生、設備都很好，環境也棒。我……我覺得好的啊。”

以安眨了眨眼，低下頭，強住翻滾的緒，低聲說：“沒事，以辰，你的覺最重要。”聲音放，卻仍掩蓋不住的沙啞。

謝嶼適時地開口，打破了空氣里的沉悶：“以安，既然以辰的事暫時沒問題了，你們姐弟倆好好聊聊。我公司那邊有些事還沒理，今天就先走了。有事隨時聯系我。”

以安抿了抿，視線飄向他，卻一時語塞。第一次，發現自己甚至不知要用什麼詞匯向他表達剛才的緒傾瀉。

然而謝嶼并沒有給太多時間猶豫。他邁出步伐，大掌輕輕拍了拍以辰的肩膀，語氣里帶了一安：“以辰，好好聽話，用心養病。其他的事給姐，以安可以的。”

話說完，他轉離開，步伐自始至終安靜而從容。

病房里恢復了安靜。以安握著弟弟的手，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的狀態上。一句一句問著病和，細膩而耐心，盡量讓他放松。

聽到以辰逐漸變得低沉的呼吸時，才終于松了口氣。看著弟弟在床上一臉平靜地睡著，以安用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眉心，就像他們小時候哄他睡覺時那樣，作小心翼翼，滿是寵溺。

輕輕地站起，將室燈調暗，然后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安安靜靜，黃的線暈得暖融融的。低著頭緩步走著，腦海仍是紛的。謝嶼不聲不響地安排轉院，整個人散發出的一種莫名的控制，說不上讓人安，還是讓人不安。

就在走神的瞬間，腳步一頓，一雙悉的黑皮鞋映眼簾。

“你……”以安愕然抬頭，當看到謝嶼雙手在袋里，倚在不遠墻壁時，的呼吸滯了滯，“你不是說你有事嗎？”

謝嶼低下頭，深邃的眸子在燈下閃著微弱的。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平靜的笑意，“看你剛才的狀態，我還真不放心就這麼離開。”

“……”以安頭微，下意識皺起眉，“謝嶼，你大可不必……”

他卻沒讓說下去。“陪我走一走吧。”他說，語氣自然得就像是在請求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事，“這里空氣不錯，你心剛剛還那麼差，別憋著。”

話音落下，他已經轉過，緩緩邁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