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琛看著姜黛，的眼神空決絕，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的眼底曾有的芒已如死灰般熄滅，角抿，似是強忍著無盡的悲慟，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氣息。

顧言琛從沒見過這個模樣的姜黛，他的心中一陣刺痛。

即便是當年姜家出事，姜父獄，那時的姜黛雖痛苦萬分，可滿心充斥著復仇的火焰，至眼中還有芒，還有對未來查明真相、洗刷冤屈的期盼。

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小，即便困境，卻從未放棄過掙扎與反抗，那子堅韌和狠勁讓他既心疼又由衷地敬佩。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姜黛，仿佛只剩下一空殼，這般萎靡絕，全然沒了當初的神采。

顧言琛意識到，傅淮之在心中的分量太重太重，重到如今這份被迫的分離，幾乎將的靈魂都離。

曾經的驕傲和倔強，都在現實的無碾下消磨殆盡。

他下意識地出手，想要，給予一安，手卻在半空中頓住。

顧言琛不知道，如今他這副殘破之軀，這搖搖墜的人生，能給予的，究竟是救贖，還是更深的深淵。

他不在想，究竟傅淮之的父親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讓如此堅韌的姜黛，變得這般脆弱不堪。

可他再清楚不過，姜黛一旦決定的事，很難再改變。

顧言琛沉默了幾秒，抬起頭，目直視著，“黛黛，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找別人嗎？”

姜黛的拳頭攥得更，指甲幾乎嵌掌心。

點了點頭，嗓音干：“是。”

顧言琛的眼中閃過一糾結。

如果找的其他男人對不好怎麼辦，或者別有用心，想要趁機傷害……

這些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他的眉頭皺，眼中的擔憂已經再明顯不過。

姜黛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顧慮，輕聲說道，“言琛，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所以你覺得為難或不愿，我都完全理解，畢竟我提出的事太過唐突 ，你無需有任何負擔。”

顧言琛的眼神中閃過一掙扎，他對姜黛的，從年時就已在心底生發芽，這些年更是深骨髓。

曾經，他無數次幻想能和姜黛在一起。

兩人年時訂下的娃娃親，是他心底最珍貴的期盼。

若不是命運弄人，他們或許早已在歲月里相互依偎，走過無數個春夏秋冬。

可現在姜黛卻因為這樣的緣由找到他，假扮的丈夫……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他心中的那份意和保護占了上風，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神中多了一堅定。

顧言琛抬起頭，目溫地凝視，“黛黛，你不用道歉，我答應你。”

姜黛的眼中閃過一驚訝，沒想到顧言琛會答應得這麼干脆。

的微微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哪怕他自己已經傷痕累累，卻依舊在為著想，愿意幫。

“你……你真的愿意？”姜黛的聲音抖著，帶著一不可置信。

顧言琛笑了笑，聲音溫和：“我愿意。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姜黛抬起頭，眼中滿是疑：“什麼條件？”

顧言琛微微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先顧好自己，別再為了他不顧一切，讓自己到傷害。”

“倘若有一天，你能放下一切，想要追求真正的幸福，我也希你能坦誠地告訴我，不必有任何顧慮，大膽去做就好，我只愿你能得償所愿，往后的日子平安喜樂。”

姜黛聞言，睫輕，眼眶瞬間泛起一層薄霧。

“言琛，謝謝你……”的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顧言琛看著這副模樣，角扯出一抹略帶苦的笑，輕聲說道：“不用謝，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顧言琛在心底苦笑，他又怎會看不出，在姜黛心里，傅淮之的位置無人能替。

他或許只是漫長人生里的一個過客，即便此刻陪在邊，他也早有預，姜黛遲早會回到傅淮之邊。

可即便如此，只要能在最脆弱的時候，給予溫暖與依靠，哪怕只有短暫的時，也足夠照亮他的生命，那他便甘之如飴了。

他貪這片刻相，私心作祟，想在的世界里多停留一會，留下獨屬于他的印記 。

哪怕最后奔向的不是自己，也能藉他漫長歲月里的深守。

“言琛，我……”姜黛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愧疚。

顧言琛擺了擺手，輕聲打斷，“黛黛，別說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姜黛站起，“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顧言琛笑了笑，“好，我等你。”

姜黛點了點頭，轉離開了房間。

姜黛來到車旁，剛打開車門坐進去，準備發車子離開。

這時，一個影匆匆追了出來，喊道：“姜黛，你等等！”

姜黛聞聲去，發現是孫茱萸。

秀眉蹙起，心中滿是厭煩，以為孫茱萸又要像往常一樣，對冷嘲熱諷或者警告威脅。

姜黛本不想理會，只想快點離開。

孫茱萸跑到車旁，著氣，臉上的表十分復雜。

姜黛不耐煩地開口：“又想說什麼？我沒心聽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孫茱萸冷哼一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有些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關于言琛，你知道他當年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嗎？”

姜黛聽到這話，作一滯，心中涌起無數疑問。

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沖孫茱萸抬了抬下，“有話上車說。”

孫茱萸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雙手抱，別過頭不去看姜黛，語氣生，“你可別自作多，以為我是來幫你的，要不是言琛那傻小子一直對你死心塌地，我才懶得管這些事。”

姜黛握著方向盤，指節泛白，沒有立刻回應。

“既然你覺得我不重要，又何必特意來告訴我這些？說吧，到底還有什麼目的？”

孫茱萸抑著心翻涌的緒，接著說道，“五年前，姜家出事的時候，言琛在他爸書房外聽到了不該聽的，他知道姜氏高層和他爸的那些勾當。”

“他為了幫你，想出他們的犯罪證據給你，結果卻在路上出了車禍，這才失去了記憶，我和他爸不想讓他再手這些事，就一直瞞著他。”

姜黛聽到這番話，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坐在駕駛座上，腦海里一片混。

當年姜家遭遇變故，和母親遭重創，混中，顧言琛雖信誓旦旦地承諾會幫查明真相，還姜家一個清白，可此后卻沒了下文。

姜家最艱難的時候，顧言琛始終未曾面，更別提實質的幫助，姜黛逐漸失，對他的信任也一點點崩塌。

一直以為顧言琛和顧家那些人沒什麼區別，都是冷漠自私、說話不算話的人。

他們都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只會說空話，關鍵時刻卻背信棄義，全然不顧曾經的誼 。

五年后再次和他重逢，他即便失去記憶，依然選擇站在他父母那邊，就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

然而，如今知曉真相后才驚覺，竟誤會了他這麼多年 。

原來顧言琛為了，付出了這麼多，甚至兩次出車禍都是因為想要幫。

回想起剛剛顧言琛毫不猶豫地答應幫，再想到他現在殘疾的雙也是為了救，姜黛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織。

顧家和姜家之間的恩怨糾葛，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更加復雜。

著車窗外，眼神有些茫然。

曾經對顧言琛的埋怨與誤解，此刻如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說的復雜緒。

顧言琛的付出令容，可一想到顧良材是害得姜家家破人亡、父親含冤死在獄中的罪魁禍首，一時之間，滿心都是不知所措。

姜黛心里清楚，若不是顧言琛暗中周旋，姜家想要翻案，讓顧良材伏法更是難如登天。

顧言琛是顧言琛，顧良材是顧良材，兩人雖是父子，行事與心卻天差地別。

或許孫茱萸說得沒錯，事到如今，他早就不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