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渭一副被雷劈的表。
他的眼鏡框跟他一樣,嚇得都從鼻梁上落了半截。
許久之后,他才由衷地嘆一句。
“你們年輕人,果然是玩得花。”
沙發上睡著的小子細看,確實是結合了凌東言和聶行煙優良的基因,臉型眉骨和眼睛,無一不是雕細琢,可以看出來,是媧娘娘的畢設。
“那你帶他來,是想讓梁士也高興高興?”
“嗯。”
宋渭還在嘆,“你早說你有個兒子啊,這樣說不定梁士都不用去國了。”
天大的喜事,加以藥輔助治療,梁舒意假以時日定可以康復。
“我以為像你們這種專業人士,都是很謹慎的,不會這麼草率的定論。”凌東言語氣不善。
宋渭也是見好就收,“凌總,不要那麼嚴肅嘛,開個玩笑而已。”
梁舒意是神病,哪里能這麼快就見效。
他悉凌東言,知道他子冷,話題也是點到即止,私人的事,人家不說,他也不會沒臉沒皮的去探聽。
宋渭抬手看了下腕表,“梁士差不多該醒了,去看看吧。”
他們是上午到的香港,出發之前,梁舒意服了藥,這種特效藥不會上癮,也不會傷及神經,唯一不好的就是會令患者于一種神不濟的狀態。
初期服用會嗜睡。
不過過了初期就會好很多了。
睡覺其實也是在養蓄銳。
凌東言走到沙發前,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凌奕歐。
一聽到靜,原本睡的兒子迷瞪瞪的睜開眼。
“爸爸。”
兒子下意識的反應,讓凌東言心里跟泡在糖水里一樣,甜得冒泡。
他聲音輕,“不?”
剛睡醒,意識都是混沌的,凌奕歐乎乎的手勾著他的脖子,“不,爸爸,我們是要回家嗎?”
到底是煙煙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撒都跟他媽媽如出一轍。
凌東言把他扶起來坐在沙發上,又把剛才下來的外套重新給他穿上,“兒子,剛才不是跟你說過要來見一個人嗎?我們現在去。”
本來凌東言要給他穿鞋的,凌奕歐拒絕了,他自己穿得快,小家伙站起來快到凌東言的腰了。
“爸爸,我們要見的人是誰呀,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他心里實在是好奇。
“兒子,等下我們去見,就是,生爸爸的人。”
凌奕歐年紀雖然小,但是從小機靈,這里是醫院,但又不全是,因為上面寫的字他還不認識,不過那個大大的紅十字,他知道那是醫院的標志。
“那爸爸,為什麼在這里,是醫生嗎?”
他又轉頭看向另外一邊坐著的宋渭,他應該是一位醫生,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很和藹。
凌東言沒想到小朋友的思維竟然這麼寬泛。
一般人進來,慣思維不應該是生病嗎,他竟然會以為是醫生。
這個想法逗笑了凌東言。
他了兒子的頭頂,“不是醫生,生病了,現在才康復,醫生說可以探,我就帶你來了。”
凌奕歐沒有。
凌東言以為他在害怕,“沒事的兒子,你要是怕的話,那我們就改天再來。”
決定今天來,本來就是個很突然的決定,兒子從小聰明獨立,他都忘記應該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的。
沒想到凌奕歐搖了搖頭,“爸爸,我不怕,外婆喜歡我,我相信,跟外婆一樣,也會喜歡我的。”
小家伙說話一套又一套的。
還有理有據。
“但是,爸爸,我們來探,什麼都沒有帶,這不合適。”
宋渭遠遠地坐在一旁聽父子倆談,他沒想到凌奕歐竟然比他爸還懂得人世故。
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這小家伙,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凌總,我覺得你兒子說得很對,兒孫第一次見面,不帶點禮不太合適。”
宋渭還真是,見針地兌他。
凌東言見招拆招,“不必帶禮,凌奕歐對我媽媽而言,比這世上其他任何禮都珍貴。”
……
醫院的走廊上,凌東言牽著凌奕歐的手,左手還掛著他的小書包。
梁舒意醒了。
日暮時分,落日余暉緩緩降落到地平線,最后的暈也漸漸沒,門鈴聲響了幾聲,梁舒意沒有回頭。
因為知道,這里除了醫護人員,不會再有其他人來。
門口的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個。
“藥放那里吧,我等會兒吃。”
窗外微風習習,吹得人懶懶的,有多久沒有過這般肆意的風了?想不起來了。
有時候藥吃得實在太多,的記憶都產生了錯。
好像不應該在這里,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去哪里,該做什麼。
記憶缺失,有時候也不太記得人。
腳步聲徐徐靠近。
也沒有打算走的意思。
這是要強迫吃藥了?
之前被迫電擊、被迫拉到黑屋子里、被迫打針吃藥的畫面席卷而來。
梁舒意覺渾發冷,不自覺的抖。
想站起來跑,但是渾上下就跟被定住了一樣,本無法彈。
眼底只剩下恐懼。
猛地回頭。
凌東言被眼底的恐懼震了一下。
竟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屋子里沒有開燈。
在梁舒意的視角看過去,只覺得是兩個五大三的人,要強迫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看不清來人的面孔。
“我說了,等下吃,出去,都出去!!!”
凌東言第一時間看向宋渭,意思很明顯,“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大好?”
宋渭有苦難言。
“剛醒,意識還在混沌狀態,之前被強迫做了太多事,已經產生了應激反應,你別不說話啊。”
宋渭的意思就是讓他趕自報家門。
免得又刺激到梁舒意。
凌東言這才開口,“媽,我來看你了。”
聲音不大,剛好能傳到梁舒意的耳中。
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松懈了下來。
“兒子?東言?是你嗎?你快走,你爸要把我關起來,要打死你,你快走,別管我。”
記憶疊,梁舒意又不可抑制想起了那段最為痛苦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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