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接到廖音電話的時候，剛回家不久。

翌日是圣誕節，去智能柜取了幾樣包裹，都沒來得及上網。

“盛小姐，我想問問你，如果我把顧小姐的所有視頻發給你之后，我何去何從？你既然要求我為你做事，是不是該安排好我的后路？”

現今的廖音騎虎難下，兩邊都得罪不起，可綜合考量，盛微寧更勝一籌。

有錢人的世界，權勢當道，這樣的平頭老百姓不過螻蟻。

盛微寧沒進門，斜靠著路燈桿，薄薄的眼皮被燈照得幾乎明，頸邊雪白的泛著澤，腳邊的剪影被影拉很長。

抬頭，仰著月明星稀的夜空，曼聲道：“我聽說你有會計師證？”

“你帶著你媽投靠鏡海的榮創公司，那是祁爺的產業，是我閨丈夫，我會拜托他給你一個任職的機會，能否抓住就看你自己，實在不行，我閨的娘家也在鏡海，你做不了會計，做別的總可以。”

廖音沉默，應該在考慮可行，過一會兒，原本焦慮不安的心緩了緩，輕聲說：“謝謝盛小姐，你的設想很周全，我會妥善考慮。”

頓了頓，廖音低嗓音：“盛小姐，顧夫人進所里了。”

盛微寧挑眉，立刻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顧小姐和張小姐發生沖突，顧夫人維護顧小姐急之下推了把張小姐，張小姐的頭撞上茶幾就……八針，警方帶走了顧夫人。”

盛微寧慵懶卷著發尾，笑：“顧雅筠怎麼樣？”

“顧小姐很著急，那邊需要擔保人，虹姐做不了。”

白彤母人生地不。

在西京，他們唯一識的有背景的人是程晏池。

程晏池前兩天出差了，顧不上們，明天才能回。

即便是有擔保，也不可能這麼快放出來。

盛微寧吹了吹額角碎發，彎，邊譏諷地漾起弧度，表邪。

顧雅筠也不知倒什麼霉，自從來到西京，諸事不順。

雖然這其中有推波助瀾的原因，可著實太不走運了一些。

“知道了。”

“我給你的視頻，能不能等我離開顧小姐邊再發出來？”

盛微寧瞥了眼對面程晏池的家，窗戶黑漆漆的，做鄰居三個月了，很不習慣徹夜看不見他的窗口沒亮，怪想念的。

腳尖踢了踢地面的碎石子，皎皎側若有似無蒙著月輝，尋思回去要給程晏池打電話，貌似他離開前是這麼囑咐的。

“不用你心，記得遵守我們的約定就行。”

*

圣誕節當天清早，盛微寧收到應母的語音消息。

應母語氣猶疑，可能也覺得不好意思，說應歡想來蔣家玩一玩。

盛微寧訝異的，回撥號碼過去：“應歡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應母解釋：“歡歡之前對蔣家沒印象，這兩天想起一些來了，覺言談像正常人，還提過蔣夫人照顧，可我不答應，又鬧得不安寧，醫生建議歡歡去悉的地方待著對病也有好，會不會太麻煩？原本我想直接請求蔣夫人，琢磨還是先問過你比較好，你更了解他們。”

盛微寧沉默。

圣誕節適逢周末，蔣方淮夫妻都在家。

他們為人忠厚端正，肯定多半不會拒絕應歡。

那頭應母似是猜到盛微寧顧忌的問題，豁達道：“歡歡的出現倘若瞞不住就不瞞了，世上沒不風的墻，總有一天會傳出去。”

既然如此，盛微寧的后顧之憂便解除大半。

蔣方淮夫妻得知應歡病有起都很高興，對應家母表示了歡迎。

盛微寧每次看到兩位長輩人練達的模樣都覺益匪淺，永遠心存善意且不計較的人，最容易活得舒心。

*

應歡臨近中午過來的。

盛微寧瞅見裹小胖熊的樣子立時被逗笑。

“我的姑娘，圣誕節快樂！”

盛微寧將提前買好的禮遞給應歡：“你來了也好，省得我跑過去找你。”

應歡一手抱著洋娃娃，搖晃禮品盒，里頭響起瓷的撞聲，懵懂：“是什麼？”

應母先前說應歡這兩天狀態還不錯，如今打量，好像是比過去清醒些許。

“訂制的馬克杯。”盛微寧笑著補充：“你從前很喜歡的圖案。”

應歡抿笑，抱住了盛微寧，也沒說話，時不時抬眸覷一眼。

“阿寧，圣誕快樂。”

思索片刻，眼神怯怯，自羽絨服口袋掏出一串手編的同心結：“禮。”

這東西，當初還是盛微寧教應歡編的。

盛微寧銜接澄凈的目，心暖得化作一池春水，了的鬢角。

為應歡的變化由衷到高興，家人的陪伴果然最重要。

但愿應歡能早日康復。

宋云夢詢問了應母幾句應歡的況，端詳應歡的神逐漸憐惜。

應歡拉著盛微寧的手進客廳，眼角忽然瞥見一團茸茸的沙發蜷著，興揚聲：“好漂亮的狗，寶寶會喜歡！”

盛微寧微微一愣，想起應歡上次來蔣家其實見過憨憨。

這麼快又忘了……

“它是憨憨，”盛微寧抱起憨憨送到應歡面前：“它也很喜歡你呀。”

應歡偏過頭不搭理吐舌頭的憨憨，認真盯著盛微寧，一字一頓：“我才不喜歡，我喜歡你和寶寶！對我好的人，我都喜歡！”

盛微寧鼻腔一酸，輕笑著點頭。

中飯吃麻辣魚火鍋，盛微寧得知韓閔稍后會過來。

若有所思掃了眼嘻嘻哈哈的應歡，蔣方淮留們母住一夜，程晏池晚上回來吃飯，韓閔肯定又賴這兒不走。

今晚該不會打起來吧？

邊上的宋云夢打電話給超市要他們送料酒。

盛微寧連忙收斂思緒：“我去，順便買點應歡吃的食。”

別墅區自帶超市，路程快，盛微寧提著大塑料袋返回，視線略微掠過，忽地滯住，瞇眸，一抹玩味的笑容逐漸蔓延臉孔。

顧雅筠駐足程晏池的院子前，估計等得不耐煩，頜線繃得筆直，一轉，盛微寧的影恰巧拐過了花壇，踩著未消融的積雪不不慢走來。

盛微寧完全沒打招呼的想法，視若無睹經過顧雅筠。

顧雅筠咬了咬，倏然扯住手肘：“你現在目中無人的姿態是來自于贏家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