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明知故問：“哪個？”

程昱川往后視鏡瞥了眼，程晏池的車距離他十多米。

隔著昏昧的夜幕與深車，程昱川看不清程晏池的表。

盛微寧順著他視線也往后看了一眼，恍然大悟：“你是說大哥？”

程昱川嘲諷：“我可沒承認過他是我大哥。”

盛微寧眼瞳斂著：“畢竟一家人，你承不承認，都有緣關系。”

程昱川習慣地挑眉想要譏嘲，然而盛微寧向肖若萍鞠躬的畫面跑進腦海，他到邊的話又莫名其妙咽了回去。

盛微寧大概對他的確有幾分心機，不過親觀卻很重。

無論是盛悅或曹勝蘭，都表現得非常在乎。

程昱川轉頭打量靜默的盛微寧。

風從兩邊的車窗貫穿，他嗅到上似乎有淡淡的沐浴味道。

雖然坐著后排，空氣里依舊彌散著不同于以往的香氛。

“你在外面洗澡了？”

盛微寧著實沒想到程昱川的嗅覺如此靈敏。

很噴氣味濃郁的香水，可酒店的沐浴花香余韻的確比較明顯。

“我今天下午去酒店做旅游翻譯，出了汗不大舒服，就跟同學包房洗了澡。”

程昱川的目頓在盛微寧微帶倦意的眉眼，不冷不熱道：“程家還養活不了你？”

他也不知為什麼，以前沒留神過盛微寧上的香味，今晚突然察覺到了。

這人不太喜歡大牌香水，噴的好像都是小眾又很歡迎的牌子，留香彌久。

盛微寧面不改地笑笑：“就快畢業了，多實踐下利大于弊。”

車子拐了一個彎道，程昱川淡淡道：“你說你，既然心積慮待在程家，何必還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專心專意學著做夫人，恐怕才是你最想達的目標。”

盛微寧對程昱川這種深固的偏見懶得多辯解，垂著睫輕聲說：“也不能老依靠別人。”

不是第一次聽這答案，先前覺得裝模作樣，有了昨夜的變故，倒也還算肺腑之言。

程昱川臉上微微容，很快又消淡下去。

“瑤瑤昨晚那事是做得不對，和我解釋過了，一念之差而已，不過不能全怪，你的存在讓很不舒服，其實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心特別不安。”

盛微寧臉黯淡，適時垂眸，掩住眼底尖銳冰涼的諷刺。

程昱川又掃了眼后視鏡，不急不緩駛車庫。

“瑤瑤改天會專程來給你道歉。”

盛微寧尷尬地揚：“我沒什麼，只是阿姨了委屈，不過事翻篇就不要再提了。”

程昱川拿鑰匙的手滯了滯，神復雜地盯向盛微寧。

盛微寧接收到他別有深意的眼神，失笑：“怎麼？”

程昱川一言不發，兀自推門走了下去。

盛微寧也沒心跟他打啞謎，斜提包下車。

程晏池的車不遠不近地停放路邊，可能正在打電話，遲遲未見現。

大門口矗立著一排歐式路燈，橘黃暈斜斜落照，明暖調籠罩那輛悄無聲息的慕尚。

盛微寧看了兩眼，覺那些明朗的線全被車頂四面的幽冷澤給吞噬。

周遭氣氛被渲染得神，暗邃，如同車里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程昱川始終沒聽見盛微寧的腳步聲，閑閑側過，恰巧捕捉到斂眸的模樣。

空間浮掠影，生兩痕柳眉春山含翠，面龐沉浸晦暗的夜。

他心底驟然騰起一稍縱即逝的異樣，未及捕獲便無影無蹤。

盛微寧忍著部的不適朝程昱川那邊走，經過一片機油沒清洗干凈的地方了下。

本能驅使，盛微寧慌忙抓住了程昱川的手肘，堪堪站穩斜坡。

程昱川冷不丁被盛微寧這一拽，下意識面向，胳膊也理所應當地環住了人。

溫香玉撲滿懷，程昱川的軀陡然僵了僵。

盛微寧借著程昱川的力平衡好自己之后，很快就離了他懷抱。

整個近接的過程甚至不到十秒鐘。

直至盛微寧立定，程昱川都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

盛微寧的腳刮地面油漬：“抱歉，我踩到油了。”

話落，一道清冷的眸忽然掠過自己上。

盛微寧不由得屏息，抬眸一，男人已經從車里下來了。

四目相對，盛微寧的心魂仿佛墜落了波濤洶涌的海洋。

程晏池的眼睛漆黑深邃，宛若沉淀著濃稠到化不開的墨水。

畔程昱川的聲音依然裹挾著冷言冷語：“投懷送抱還找不流的借口，這點油印能讓你摔？”

盛微寧無言以對。

疼著，走得本就滯緩，反應自然不如以往那般敏捷。

程昱川瞧著盛微寧飄忽的眼神，破天荒地沒再繼續奚落，鼻子，抬步往車庫外去。

兩兄弟而過的瞬間，誰都沒搭理誰。

程晏池沒走人的打算，把玩著手機半坐車頭，頎長姿優雅得如同獵豹。

盛微寧抬步越過他側時，余被袖扣折的芒刺了刺。

“我說你，擒故縱的手段越來越高超了。”

男人出煙盒和打火機，漫不經心點火，縹緲的白霧自鼻間溢出：“開了兩手抓的竅？”

盛微寧低頭思索片刻：“雖然蛋確實不能放在一個籃子，不過很顯然，你比他更優質。”

拋下這句話，盛微寧加快步伐跟上了程昱川。

從程晏池所在的角度瞥去，那個對著他伶牙俐齒的姑娘，眼下更像溫溫的小媳婦。

徐徐收回目，程晏池打通了賀章的號碼。

“手里真有7％的份？”

“是的，估計老董事長會擇日宣布。”

頓了頓，賀章接著說：“老董事長有意撮合他們明年開春就結婚。”

“假若盛小姐有份，您日后想奪權……”

程晏池一哂，隨手將煙掐滅。

份切割的消息本不必擇日宣告。

程晏池進門之后，肖若萍氣急敗壞的吼聲幾乎傳遍整棟別墅。

“爸，算什麼份？無緣無故分走7％的份，您太偏心了！”

程建雄威嚴地警告肖若萍：“份是從我名下分割出去的，阿寧將來為昱川的妻子，有公司份天經地義，7％而已，對昱川構不威脅，你有什麼可鬧騰的？”

肖若萍冷笑，調轉矛頭指向程晏池：“您大刀闊斧的整是因為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