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蘿倒了熱茶,沒回房,坐在餐廳里,眼睛時時刻刻往客廳兩人上瞄。
凌渝懷抱著茶杯,手指在杯上來回挲,滿臉尷尬:“卿知,我昨天之所以簽了那份合同,實在是迫不得已。”
顧星蘿嗤笑:“師兄現在可是大藝家,有什麼好迫不得已的?”
凌渝懷更加局促地看向程卿知:“裴嘉玨用我在海市的畫廊做威脅。如果我不答應和裴氏集團的合作,他會收購我的畫廊,之后解散工作室。”
“卿知,我那家畫廊現在有上百號員工。如果裴嘉玨真的把我的畫廊收購解散了,那些人都要去喝西北風。我不能那麼自私,只替我想,不替他們想。”
顧星蘿一怔,也顧不上自己還在和凌渝懷生氣,快步跑進客廳:“裴嘉玨真敢那麼做?”
程卿知抿著,微微頷首:“敢。”
了解裴嘉玨。
為了達到目的,他一向是不擇手段。
何況收購一個畫廊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
可要是能用這一招換來和他心儀設計師的合作,那將會讓裴氏集團更上一層樓。
孰重孰輕,他當然分得清。
所以,他一定會那麼做!
凌渝懷放下茶杯,滿臉局促地看向程卿知:“卿知,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你不必留在京市。”
“我和王經理說好了,即便是作為裴氏集團的設計師,我也不用去坐班。他們會把需要設計的東西告訴我,我只要設計好后給他們就行。”
“你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離開京市,我會盡量模仿你的畫風,真要是到了瞞不下去的時候,再把設計要求發你郵箱,請你出山。”
說完,凌渝懷滿臉真誠地看向程卿知。
這麼多年朋友,程卿知對凌渝懷還算了解。
他心思坦,對人真誠,要不是被裴嘉玨到一定份上,絕不會不經程卿知的允許,直接答應裴嘉玨的要求。
凌渝懷也是為了保住畫廊那麼多人的生計。
想到這里,程卿知微微搖頭。
這一小小的表急得凌渝懷猛然起:“卿知,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會盡量不麻煩你,可要是真到了那個份上,我也……”
程卿知抬抬手:“師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既然你已經以老C的份和裴氏集團簽了合約,要是你給裴氏的東西和老C的畫風相差很遠,裴嘉玨一定會起疑心,到時候反而不好收場。”
程卿知站起,做了個深長的呼吸,角噙起抹淡然的笑,直視凌渝懷:“倒不如我直接留在你邊幫你設計,這樣一來絕不會在裴嘉玨面前出端倪。”
“卿知?”顧星蘿滿眼錯愕,詫異地看向程卿知,“你想好了嗎?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裴嘉玨,要是在京市再留一年,萬一有了變化,你怎麼辦?”
顧星蘿說的也是程卿知顧慮的。
只是想想一旦裴嘉玨開始懷疑凌渝懷,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要不是當初自己把畫留給凌渝懷保管,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何況,凌渝懷對一直很照顧,他現在有了困境,自己卻一走了之,這不符合程卿知的做事風格。
勾淺笑,對顧星蘿道:“放心吧,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裴嘉玨,不管過去多久都不會有變化。何況只要堅持一年,我就能見到老A,也算圓夢。”
程卿知出手,偏著腦袋,沖凌渝懷玩笑地眨兩下眼:“師兄,你不會不要我吧?”
凌渝懷欣喜若狂,雙手在面上了好幾下,才握住程卿知的手:“怎麼可能?卿知,不對,老C,歡迎你加。”
顧星蘿瞧著兩只握在一起的手,捂著腦袋不停嘟噥:“瘋了,你們都瘋了。在裴嘉玨眼皮子底下演戲,你們就不怕他看出什麼來嗎?”
扭頭卻對上程卿知清淺地笑:“阿星,你不支持我嗎?”
顧星蘿眉心,長嘆一聲:“既然你們都瘋了,那也算我一個吧。”
握住凌渝懷和程卿知的手,鄭重其事地按了幾下:“以后咱們就是對抗裴嘉玨三人組。”
三人相視而笑,似乎又回到了在學校的時候。
——
另一邊。
醫院。
裴嘉玨半坐在病床上,面前放著平板電腦在開會。
顧星蓓坐在床邊,剝好橘子,毫不管裴嘉玨還在開會,遞到他邊,聲音:“阿玨,吃橘子。”
會議那頭的一干高管都愣住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默契地低下頭,誰也不敢再看裴嘉玨。
裴嘉玨著臉:“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散會。”
說罷,他掛斷會議,掀起眼皮,冷看向顧星蓓。
偏著腦袋,的臉上噙著淡然的笑,一雙眼睛一閃一閃,像只小貓似的直勾勾著裴嘉玨,毫沒發覺裴嘉玨面上的沉。
“不用了。”裴嘉玨推開顧星蓓的手,“小蓓,你回國之后,回家了嗎?”
顧星蓓被拒絕,耷拉著腦袋收回橘子,輕聲嘟噥:“阿玨,你是不是不想我陪著你?”
裴嘉玨余瞥到委屈的模樣,正了正神,眉宇間的鷙了些:“小蓓,別誤會。我只是不想顧伯父顧伯母擔心你。”
顧星蓓眼睛閃爍,起順勢坐到床邊,抓起裴嘉玨的胳膊輕晃:“爸媽知道我來看你了,他們很高興,不會擔心我的。他們還說,等你出院了,要好好給我辦個歸國宴,到時候也邀請你出席。”
裴嘉玨垂首看向顧星蓓拉著自己胳膊的手。
恍惚中他想起程卿知水蔥般的手指。
過去也經常這樣拉他,后來被他當眾拒絕過一次后就再也不拉了。
不知為何,裴嘉玨突然想起在餐館里,程卿知拿著紙巾幫凌渝懷上污漬的樣子。
當時,也用同樣的手指夾著紙巾,在另一個男人的上輕輕游走。
越想越上火。
裴嘉玨拽住角,了出去:“好啊。不過你畢竟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剛回來還是應該去看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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