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南榭。

陳序南回到家的時候，溫玟云正著自家老公的按服務，看見他回來驚訝了一瞬，下意識往他后面看，沒人。

“小稚沒回來？”

“嗯”陳序南應了一聲，轉聲問：“媽，儲藏室鑰匙在哪？”

“儲藏室鑰匙？”愣了一下，“問一下張媽”

張媽聞聲出來，笑著喊，“爺回來了”

“吃飯了沒有？”說著給他找儲藏室的鑰匙，“那里面好長時間沒打掃了，灰塵大，要找什麼？”

張媽從陳序南小的時候就在陳家，看著陳序南長大的，前段時間兒子結婚請假了一段時間才回來。

陳序南接過遞過來的鑰匙，“嗯，吃過了”

“找些重要的東西”

張媽點頭，“要我幫你一起找嗎？”

陳序南搖頭上了樓，“沒事，我自己來”

溫玟云看著自家兒子慌慌張張的模樣一頭霧水，“寶寶要找什麼？”

起作勢就要上去看看。

儲藏室里面放了很多雜，還有陳序南每年過生日其他人送來的禮，都堆在里面，他兒子一直對這些東西不興趣，從來沒有拆過。

現在突然要找什麼？

里面值錢的東西不，他兒子破產了？

陳桉給捶著，一副不關心的模樣把按住，“別關心他，多關心我”

“……”

溫玟云嗔他，“那是你兒子！”

又問：“兒子這是缺錢了？”

陳桉擰眉，反問的語氣，“他缺過錢？”

溫玟云哽住，好像也是。

那他上去找什麼？

想不通，隨后搖頭，兒子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

樓上。

陳序南推開儲藏室的門，一片黑，他按了一下旁邊燈的開關，屋亮堂起來。

里面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禮盒，最上面的甚至落了灰層，無一不昭示著主人的不在意。

而這里面，藏著宋以稚這些年來送給他的禮。

滿懷期待，就是希能得到他的回應，哪怕是一點。

可是他沒有，甚至他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禮很多，需要一一翻找，好在上面都有署名，陳序南耐心的一一翻找。

如果仔細看的話，翻找禮的那雙手小心翼翼還有些抖。

過了很長時間。

屋的東西全被翻過來了個遍，他把找到的禮全都放在旁邊的紙箱子里面，不多不，剛好滿滿一整個箱子。

有些信封時間長了上面都出了霉斑，他異常珍惜的用指腹了。

他按照時間分類好。

最早的時間是2009年9月25號，信封上還畫了小貓的臉，下面的字是被人一筆一劃認真寫上去的。

可是時間太長，掉了一點，不過還是能清晰的看出來寫的什麼。

陳序南哥哥收。

2009年宋以稚七歲。

他拆開里面的信封。

映眼簾的第一句話就是宋以稚很稚的筆跡，那時候應該還沒認識很多字，大多數都是用拼音代替。

說很想他，為什麼他不給寫信，是不是已經忘記了，還說現在是跟爺爺一起生活，雖然有點怕他，但是爺爺會給買冰淇淋吃，還說那只大花貓生了五個小寶寶，想帶回家養一只，可是被爺爺不讓，說養一個就很難，只能放學回來用爺爺給的零花錢買火腸讓貓貓寶寶吃，說開學之后沒有小朋友愿意和自己玩，都說是沒人要的孩子，覺得不對，還有爺爺和哥哥。

最后寫著。

哥哥，你不是說也會給我寫信嗎？我每天都去福爺爺家看，可是他說沒有。

還在下面畫了一個小心，用水彩筆涂紅的。

陳序南眼眶酸，五臟肺腑都隨著呼吸疼痛。

他拆開其它的。

2010年9月25日。

哥哥，我上三年級了，會寫很多字了，你夸夸我好不好？

大花貓的寶寶都的，爺爺終于答應我養了，但是要我期末考試考100分，好難。

哥哥，要是你在就好了。

哥哥，你記起我了嗎，我好想你。

2011年9月25日。

哥哥，我今年四年級了，我上次考了100分，爺爺同意我養小貓啦，爺爺說讓貓，我不要，我要自己取，小南瓜，是不是很好聽。

班級里的小朋友沒有人愿意和我玩，你在就好了哥哥。

我好想你，哥哥騙人，你說要給我寫信的，福爺爺也說你騙我，我不信。

哥哥是天下最守信用的哥哥。

每一封信里都在說，我想你了，給我寫信好不好。

一直到2014年，宋以稚上初中，開始萌生愫。

說著班里的生都在討論哪個最帥，最后說是打籃球那個，個子很高，皮白白的，偶然間看到過，本不帥，臉上還有一顆大痘痘。

哥哥，我覺得你肯定比他帥多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終于有了朋友，是我的同桌，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問喜歡是什麼覺。

說是不見面就會很想他，心還會怦怦跳，覺得全世界都在冒紅泡泡。

說有了喜歡的人，就是那個打籃球的，全校生都喜歡他，我說我不喜歡。

問我喜歡誰。

我沒告訴。

我好像喜歡你哥哥。

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沒關系，你慢慢想。

我好想你。

2015年9月25日。

哥哥，記起我了嗎？

我是宋以稚。

2016年斷開，是寄到他學校，他一直放在家里那封信。

2017年9月25日。

哥哥，小南瓜死了，爺爺說它還在旁邊守護我，只是我看不見。

福爺爺今天又說沒有我的信，說你已經把我忘記了，我才不信，你是不是忘記地址了？

我原諒你了。

等等我。

2018年9月25日。

哥哥，爺爺也離開我了，他也不要我了，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好害怕。

我一個人好害怕。

……

到這里信中斷，每寄一封信都會帶上自己的小禮，有橡皮泥的小人，還有自己畫的畫。

可是日期到這里中斷，禮也到這里中斷。

在18歲，高中畢業這年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