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過去了，再次見到這個人，江語桑不知道該以什麼姿態面對。

站在原地，目直視著面前這個最悉的陌生人。

腦子里就像演電影一樣，不停閃現他們分手時的畫面。

以為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相見，沒想到再次相見，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宋司彥了的甲方。

宋司彥踱步走到江語桑邊，幽深的黑眸里不知道涌著什麼樣的緒。

好像有掙扎，有痛苦。

他盯著江語桑那張瓷白的小臉看了許久，才從嚨里出一個低啞的聲音。

“江語桑。”

兩個人的目在空中匯，不知道過去多久，江語桑才緩過神來。

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緒，角扯出一方微笑。

很有禮貌的將手里文件遞過去：“你好，Ethan先生，這是我針對貴公司的法務需求，做出來的項目策劃書，請您過目。”

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里還喊著他的英文名字，宋司彥心口酸的要命。

他沒去接文件，而是盯著江語桑那張臉看起來沒完沒了，深邃的雙眸好像黑夜里的海浪，隨時能將人卷漩渦。

許久，他才啞聲開口：“幾年不見，連我名字都忘了。”

江語桑緋紅的瓣出一抹輕笑：“這不是應您的要求嗎，以后即使再相見，我們就當從未遇見過，Ethan先生，我這麼做有錯嗎？”

一口一個尊稱，完全把宋司彥當最尊貴的客戶。

臉上帶著寒暄的微笑，里卻說著毫不留的話。

沒有一點昔日人的模樣。

宋司彥低垂著眸子看：“你倒是聽話。”

江語桑冷笑：“不然呢？整天尋死覓活的想著那個傷害我的人嗎？抱歉，他對我來說還沒那麼重要。”

聽到這句話，宋司彥心口有些酸脹。

他知道想要江語桑原諒他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告訴當年分手真正的原因。

可知道真相以后，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攬在上。

那種痛苦連他都不了，更何況是江語桑。

所以，他只能將心底所有的緒掩藏，甚至都不能流出他很想求得的原諒，因為這樣做，勢必會引起江語桑的懷疑，是一個優秀的律師，很快就會順著思路找到真相。

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江語桑清冷的小臉說：“幾年不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怎麼個子還是這麼小？”

江語桑氣得咬了一下后槽牙：“我個子小并不妨礙幫您打司，再說，調查報告顯示，一米六八是中國最歡迎的高，Ethan先生恐怕在國外待久了，忘了國行吧。”

宋司彥狹長的丹眼低垂著，濃的睫遮掩住他眼底所有緒。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江語桑十幾秒，然后，嚨里發出一個低啞的聲音。

“忘不了。”

他的聲音很低，似乎還帶著一點破碎。

江語桑一晃神，沒聽到他說什麼，于是問道：“你說什麼？”

宋司彥角發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江律師耳朵有問題嗎？”

江語桑：你耳朵還有問題呢，你渾上下都有問題！

明明是他說的混沌不清，現在卻怪耳朵不好。

這個狗男人怎麼比以前還要狗啊。

但是作為乙方，這口氣只能咽下。

訕笑一下說：“不管我個子小，還是耳朵有問題，都不影響幫您理法務問題，Ethan先生，請看一下我的項目書再說。”

宋司彥這才把目落在手里的文件上。

他雙疊，眉心蹙著，好似看得很認真。

江語桑低垂著眉眼，輕輕攪書剛送進來的咖啡。

剛想再放一包糖，還沒拆開，就被一只大手擋住。

耳邊傳來一個冷沉的聲音：“牙齒不疼了是嗎？”

江語桑剛想反駁，挑眉的瞬間，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闖的視線。

宋司彥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

戒指上面有幾顆零星碎鉆，雖然看著沒什麼特別，但江語桑知道，這是一款對戒。

所以，宋司彥已經結婚了。

江語桑沖著宋司彥訕笑一下說：“壞掉的智齒被我拔掉了，反正它也沒什麼用，干嘛讓它總影響我的生活，當斷則斷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聽到這些話，宋司彥擋在江語桑面前的手慢慢回。

那雙深邃的黑眸涌著分辨不明緒。

他盯著江語桑清澈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后低下頭繼續看文件。

幾分鐘過去，宋司彥把文件放在茶幾上，這才挑起眼皮看著江語桑。

“我們公司有規定，所有應急法務案件理時間不能超過24小時，不知道江律師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江語桑磨了一下后槽牙。

就算神仙二大爺來了，也不可能做到啊。

如實回復道：“一般小的糾紛沒問題，涉及到財產安全和人事糾紛做不到，我想不僅我做不到，任何一個律師都不可能做到，Ethan先生這個要求太苛刻。”

宋司彥角勾了一下：“既然如此，江律師有什麼能力說服我，讓我選擇跟你們律所合作呢？”

江語桑把自己曾經理過的案件遞給他：“這是我過去五年的戰績，大小208個案件，沒有一個敗訴，而且我跟其他科技公司有過合作，對這種公司要涉及到的案件比較了解。

能夠在事發的第一時間找到針對的策略，并做出相應的法律支持。

我們青禾律所又是京城五大律所之一，口碑排在榜首，向來以客戶的需求為出發點。

至于費用問題，這是我的初步預算，如果您覺得不合適，我們可以再商量。”

說的不卑不，條理清晰。

臉上一直帶著方微笑。

宋司彥不知道是在聽講，還是在看，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

一只手搭在沙發一側，指尖有意無意輕輕敲著。

等江語桑說完好幾秒，他才接過江語桑的另一份文件。

隨意翻看幾下，面無表道：“我看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

他丟給江語桑幾份文件，“這是我馬上要收購的公司，里面涉及很多法務問題，如果江律師能在明天下班前給我一個合理方案，我就跟你們合作，如果不能，那就不要再來。”

江語桑看了幾眼那些合同。

都是Sherain集團打算要收購的一些公司。

這里面涉及的法務問題有很多，而且又不是一家。

讓明天就給出合理方案，就算生產隊的驢都沒被這麼使喚過。

江語桑終于明白助理跟說過的話，宋司彥就是一個折磨人不償命的魔鬼。

狠狠咬了一下牙：“宋司彥，你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嗎？這里面的工作量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如果不想合作就早說，沒必要這麼折辱人。”

說完，拿起自己的文件，站起想要離開。

耳邊傳來一個很輕的笑聲：“江律師終于想起我的名字了？”

他站起，把那幾份合同放在手里，語調輕懶：“拿回去好好看看到底能不能做，我怕你后悔來找我哭。”

江語桑鼓著腮瞪他，“萬惡的資本家！”

說完，氣呼呼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宋司彥盯著門口看了幾秒。

然后目落在江語桑剛剛喝過的那杯咖啡上。

他端起杯子，盯著那個紅的印，眼底深的緒好像沖破牢籠一樣，迅速蔓延上來。

嚨里發出一個破碎的聲音：“桑桑，好久不見。”

他慢慢低下頭，覆上那個印，將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