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囧了一下，“老師要跟你說的是你的事。”

季桃看著跟前的周濤，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才好。

張春華走的時候，周濤才三歲多一點，現在都八歲了，他大概也過了想媽媽的年紀了。

不管當初怎麼樣，張春華都是扔下他跑了。

現在突然回來，說想要和他過年，換了是周濤，也不一定能接。

“季老師？”

周濤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季桃開口，心下更加忐忑，跟前的手絞在一起，眼睛已經有些紅：“你是不是要和小叔一起走了？”

他能想到的，就是這件事了。

小叔不是他的親小叔，之前他的大伯娘就說，等他小叔結婚了，就要扔下他，看他還怎麼得意。

可是小叔和季老師在一起了，周濤覺得季老師是不會扔下他的，但今天，季老師卻跟他說有事要說，卻遲遲不開口。

季桃聽到周濤這話，哭笑不得：“不是這件事，別想。”

抿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小濤，你有想過媽媽嗎？”

周濤再懂事，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孩。

別人在他面前提到他媽媽，他雖然會難過，但也不會多想。

可現在季桃在他面前提媽媽，他本來就有些紅的眼睛一下子就了。

他又不想讓季桃看到自己哭的樣子，周濤只好低下頭，咬著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地上。

季桃看得心口發堵：“如果季老師說，你媽媽回來找你了，你會跟走嗎？”

“不是不要我了嗎？”

周濤抬手狠狠地了一下眼淚，這才抬頭看了季桃一眼。

只是他年紀小，一旦哭起來，眼淚就像是止不住一樣。

話剛說完，眼淚掉得比剛才還多。

“不是不要你，你媽媽沒有不要你的，小濤。”

“季老師——”

周濤猜到了：“我媽媽是不是回來找我了？”

“是，回來找你了，只是現在條件還不能將你從這里帶走，可是想和你一起過來，所以就找到我和你小叔，問我們能不能幫把你接出去和過個年。”

“小濤是個小大人了，這些事，我和你小叔是不能完全替你做決定的，你告訴季老師，你想和一起過年嗎？”

“你如果想的話，我們今天就帶你走，你不想的話，我們也帶你走，你和季老師還有你小叔一起過年，我們在市里面過年。”

周濤沒說話，只是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下來。

季桃也沒有催促他，他不過是個小孩，再懂事，面對離開了幾年又回來的母親，緒失控也是正常的。

周路把車上的東西搬完，進來看到周濤在哭，他看了一眼季桃，然后手把周濤抱了起來。

他把周濤抱進了房間，季桃不知道他們怎麼聊的，出來的時候，周濤已經不哭了，只是眼睛還有些紅。

周濤想跟張春華過年，可又舍不得和周路季桃他們分開。

一路上，他都在問季桃，他能不能去給拜年。

問著問著，他眼睛又紅了，“季老師，你和小叔，以后是不是要離開這里？”

他其實是知道的，季桃走的那天，他之所以會找鄧琳給周路打電話，也是害怕周路知道季桃走了，也會馬上離開。

他才八歲，他如果被周路扔在這里，周濤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他知道他們要離開的，他自私地想要他們遲點再走。

如今他媽媽來找他了，周濤更是清楚，從此以后，周路對他就更沒有責任了。

季桃當初走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有些傷，但也能接。

現在被周濤這麼直白地問，才覺得對周濤而言是很殘忍的離別。

“記得我離開學校那天說過的話嗎？”

周濤點了點頭：“記得，季老師你說，我們一生會跟很多人分別，只要好好告別了就好了。”

“我和你小叔以后確實會離開這里，但是我們走之前，一定會跟你說。”

“真的嗎？”

“季老師騙過你嗎？”

周濤搖著頭：“沒有。”

周濤不再說話，車廂安靜了下來。

三人吃過午飯離開鄉里，到市里差不多五點。

周濤看到車停了下來，張得很：“季老師。”

季桃了他的頭：“別怕，有什麼事，就找季老師。”

張春華一大早就在這邊等著了，離開的那一年，兒子才三歲多一點，才到大的位置。

時隔五年，周濤已經長到口高了，長得比想象的要好，站在季桃邊，眼睛紅紅的看著。

張春華一下子就崩不住了：“小濤，過來媽媽這里。”

周濤已經記不住張春華長什麼樣子了，張春華離開的時候他才三歲多，剛記事，只記得那一天說要出去給他買好吃的，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時隔五年，再見到，周濤更多的是拘謹和不解。

他下意識看向季桃和周路，見們點頭，周濤才走到張春華邊。

想一句媽媽，卻怎麼都不出來。

他張了張，說不出話，只能抿著站在那兒。

張春華等著他媽媽，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哭得更甚。

可也知道，這怨不得周濤半點。

兩母子才相認，周濤的沒有那麼熱烈，季桃和周路他們陪著吃了頓晚飯，之后周濤就跟著張春華走了。

走的時候，他回頭看著周路和季桃：“季老師。”

張春華看著，更覺得難，可也怪不得周濤：“小濤，過幾天我們一起給你小叔和季老師拜年。”

聽到這話，周濤才收回了視線。

只是走了沒幾步，他又轉跑了回去，把手里面一直握著的東西給了季桃：“季老師，送給你。”

他把東西往季桃的手里面一塞，人就跑回張春華那兒去。

季桃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發現是一塊很漂亮的鵝卵石。

笑了笑，給周路看：“漂亮吧？”

周路看不出來，但季桃問，他就點頭說漂亮。

季桃看出了他的敷衍，把鵝卵石放進帆布袋里面：“我們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