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突如其來地拉著的手，讓姜予念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怔了片刻之后，姜予念試圖將手從江敘的手中出來，卻聽到他低低地呢喃一聲：“媽……”

姜予念當然知道江敘這不是在自己，而是在喊他的母親江夫人。

在姜予念的記憶中，江夫人是一個溫賢惠，善良大方……覺把一切好的詞語都用在上都不為過的一個人。

江夫人還沒去世的時候，姜予念曾經隨著母親去江家拜訪老太太的時候，和江夫人見過。

總是將偌大的江宅打理得干干凈凈，所有的事都有條不紊。

姜予念曾經還開玩笑地在母親和江夫人面前說，要是媽媽能有江夫人一半的溫就不用挨那麼多罵了。

那時候江夫人就說，到阿姨家來，阿姨疼你。

后來他們果真了一家人，但江夫人卻早早離世，看不到這樣的畫面。

當時江夫人的病來得太快，從得病到去世，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

記得當時還說要把期末考試的績給江夫人看，但最終，江夫人什麼都看不到。

走了，留下一雙尚未年的雙胞胎，以及還未記事的江暖。

后來姜予念再和母親去江宅的時候，覺到江宅了很多靈氣，而江敘，更是天天在書房里面學習。

再后來，姜予念才知道江敘那麼努力地學習，是為了學醫。

在大家都覺得江停那個樣子肯定救不回來的況下，江敘選擇堅持，最后江停醒過來了。

上一次姜予念見江敘這麼頹然的樣子，好像就是江家的人為了要不要繼續治療江停開了個家庭會議。

江敘放話說治療江停花的是他江敘的錢，和他們有什麼關系，用他們的錢了嗎？

從江宅回來之后，江敘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超過一天一夜。

這次……是為了江子言的事？

畢竟在尋找合適的骨髓的這件事上，他們都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等待。

他們等得起，但江子言等不起。

所以……江敘這麼頹廢，是因為覺得自己雖然學了醫，雖然擁有一家頂級的私人醫院，擁有最權威的醫生和最專業的醫療設備，但仍然沒辦法讓自己的親人，好好地活下來。

姜予念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好像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將江敘的手甩開。

姜予念蹲下來，目深深地看著因為胃痛而擰著眉的江敘。

此時此刻的他，毫不設防，將最脆弱，最虛弱的一面，被迫展現給姜予念看。

“江敘……”姜予念輕聲喚著江敘的名字，好像看到了當初那個愿意坐在手室外面，陪了整個下午的江敘。

很多人都會因為江敘長得帥，家里有錢，辦事有魄力而喜歡他。

但姜予念不是，最讓姜予念放不下的，是江敘曾經連續三十六個小時在急癥室里救人的樣子。

是他在病人心臟驟停之下，做了足足三十分鐘的心肺復蘇，從病床上下來快要累得虛的樣子。

是他在西南地區發生地震之后，迅速組建醫療隊親赴災區不眠不休工作時的樣子……

那樣的江敘，很有魅力。

他，也恨他。

他心系他人的樣子，恨他心系他人卻從未在乎過的的樣子。

姜予念覺得自己是一個矛盾。

覺得江敘也是一個矛盾。

姜予念輕嘆一口氣，對江敘說：“你先躺著，我去給你拿藥。”

也不能讓他一直這麼痛著啊，明知道自己有胃病，回家還不吃飯，非要去書房里面待著。

覺得自己的是銅墻鐵壁，不會生病的那種嗎？

不知道是不是低聲安起到了作用，江敘握著姜予念的手沒有那麼重，可以輕易地出自己的手。

……

家里有常備的藥，姜予念在拿好胃藥之后，又折返到廚房，洗了米放進電飯鍋里面，給江敘煮了一鍋粥。

估計他待會兒胃舒服一點的時候，應該想吃東西的。

吃不了什麼重油重鹽的東西，只能吃點清粥小菜的。

傭人已經回去休息了，姜予念也就沒有再喊起來煮粥。

拿好藥倒好水，姜予念回到樓上，江敘依舊側躺在床上。

走到床邊，對江敘說：“江敘，你起來吃點藥，不然你的胃會很難的。”

江敘不為所，大概不舒服的人，都要來整這麼一出不聽話的戲碼。

所以姜予念只能先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拿了藥出來，打算塞進江敘的里。

不然還能怎麼辦，不吃藥就只能用這種辦法了。

但是誰能想到，江敘能那麼不配合。

姜予念打算用手掰開江敘的時，那人就是不給弄。

在他昏昏沉沉之間，甚至還說：“你干什麼……很痛……”

很痛是造的麼？難道不是江敘自己胃痛造的嗎？

這也能怪在上也是絕了。

“你吃了藥就不疼了。”姜予念道，“我想你也就是個胃痛了，怎麼還搞得神志不清？”

姜予念了一下江敘的額頭，才發現這人原來還發燒了。

剛才只當他是因為胃痛所以額頭上才冒著細汗，結果上還這麼燙。

行吧，姜予念覺得今天晚上可能不能睡好覺了。

家里沒有掛點滴的東西，退燒藥姜予念也不建議使用，能理退燒就不建議用藥來退燒。

姜予念拿出對待病人的耐心來對待江敘，說道：“你先把胃藥吃了，然后我再給你做理降溫。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燒了，折騰誰啊……”

掰開江敘的，把藥強行塞了進去。

心里頭想著的是，還好江敘現在不太清醒，要是清醒地看著這麼魯地給他塞藥，估計得噴死。

但是那有什麼辦法？

當溫的時候，他不要。

那麼他就只配不溫的。

或許衛惜朝說的很對，男人這種生，都是賤骨頭。

你越是對他好，他就越是不把你當回事，覺得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相反的，你越是不把他當回事，他就越是心地想要上來倒。

男人只會對得不到的人或者事念念不忘，對于得到手的，想來都是嗤之以鼻的。

姜予念太明白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