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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二千零四十一章 事後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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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07章 事後補救  最新章節盡在𝐒𝐓𝐎𝟓𝟓.𝐂𝐎𝐌,歡迎前往閱讀

  政事堂會議散去,劉洎返回中書省廨坐了一會兒,對剛剛會議之進程展開復盤,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巨大錯誤。

  陛下對房俊確實甚為忌憚,但與此同時,卻也無比信任,不僅是信任房俊對皇帝、對國家之忠誠,更信任其能力,河西局勢不穩、西域戰爭在即,這個時候放眼朝野,只有房俊能夠前往西域主持大局。

  就連李勣也不行,其能力自然足夠,但是放任河西、西域將近十萬大軍於其手,陛下如何安寢?

  陛下弱、優寡斷,但記卻不差,不會忘了當初長安兵變之時李勣擁兵自重、作壁上觀,坐視他這個皇帝自生自滅……

  所以無論他怎樣詆毀房俊、證據又是如何確鑿,陛下都不可能予以理會。;

  而陛下不理會,錯便在他這個中書令上,直接導致其餘大臣群起而攻之,試圖將他掀翻在地,進而執掌中書省,鳩占鵲巢……

  糊塗啊!

  劉洎抹了一把臉,不敢繼續觀,以免失去先機,趕收拾一番出了廨,前往書房見駕。

  ……

  「二郎既非佞,朕亦非是昏君,中書令言語隨意、思慮欠妥,豈非授人以柄?這種事往後還當予以杜絕,朕可不願見到朝野上下對中書令群起而彈劾。」

  李承乾召見劉洎,一見面便訓了一通。

  劉洎覺得委屈,便解釋了一句:「微臣非是詆毀陛下聲威,實在是越國公過分,總是對微臣施以人攻擊,微臣若是不予反擊,長此以往威何存呢?不過確實是微臣言語不慎,甘願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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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擺擺手,道:「倒也不必在意,只是房俊趕赴河西、輾轉西域,忝任弓月道行軍大總管,重任在肩、不容有失,你坐鎮中樞,切不可以私人之恩怨壞了軍國大事,無論兵員調遣、糧秣運輸、軍械補給,都要做到萬無一失。」;

  劉洎心中一凜,忙道:「陛下放心,微臣與越國公雖然素有罅隙,也不過是理念不合而已,並無私人恩怨。更何況此刻局勢危急,豈能因私廢公?定會居中調度,確保後勤無憂。」

  至於坐視房俊戰敗、使其戰後遭清算,卻是想都沒想過。

  一則房俊之能力早已得到公認,被稱為「貞觀勛臣」之下第一人,通火戰略、百戰百勝,豈能認為吐蕃人亦或大食人能夠戰而勝之?

  再則,無論河西、西域,都是帝國最為重要的戰略區域,一旦出現閃失整個帝國基都將遭震盪,到那時不僅僅是房俊的罪責,亦是他這個中書令的失職。

  損人而不利己之事,傻子都不會做。

  李承乾點點頭,吩咐道:「趕頒布詔令吧,將盧國公從河西調回,警備京畿。」

  劉洎心中一,明白陛下這是打算趁著房俊不在長安,將程咬金調回取代其地位,同時鎮左右金吾衛……;

  「陛下放心,微臣回去便辦妥。」

  「嗯,若是無事,卿馬上去辦吧。」

  「喏。」

  待到劉洎離開,李承乾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隨手將桌案上那份奏疏拿起來,展開又看了一遍。

  「不歷州縣、不擬臺省」……

  歷經今日政事堂之鋒,這句話的含金量再度攀升。

  劉洎其人之能力無需懷疑,否則太宗皇帝何以東征高句麗亦要將其待在邊充當侍史,且照顧起居?

  可有些事非是天資出眾便能辦的更好,未有親之經歷,難以了解其中之真諦。

  若非從未下沉地方、治理州縣,積攢經驗,何至於在政事堂上一再犯錯,不僅被軍方打擊威信,甚至還要遭同僚之背刺?;

  說到底,未有顯赫之政績,難以服眾。

  但現在他需要劉洎這樣一個服從極高的中書令,以此通過劉洎來掌握文系統,所以這份奏疏只能暫且束之高閣,待到將來威提升、局勢緩和,再將其拿出來予以實施。

  再好的政令,也要因地制宜、符合局勢,否則一味予以推行,反倒容易辦壞事。

  *****

  仁和三年,十月。

  此時的河西早已秋,但白日裡烈當空、炎熱難耐,夜晚則氣溫驟降、好似初冬,晝夜溫差如此之大,且秋日雨水稀,使得幾乎種滿河西的棉花獲得了大收。

  程咬金負手走在河邊堤岸之上,手裡的馬鞭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程默牽著戰馬隨其後、亦步亦趨。

  河岸下今春開墾的荒地里,一無垠的棉花正在收割,無以計數的百姓正在田地之中忙碌勞作,一車又一車的棉花從田中運出,在地頭便有「東大唐商號」的夥計過稱、付錢……;

  雖然銅錢尚未袋,需要回去長安之後去「皇家銀行」兌取,但程咬金心極佳,因為遲遲未能得到長安調令的鬱悶一掃而空。

  這大唐天下,難道還有誰敢賴他的帳不給?

  僅只是略計算一下收,程咬金便忍不住咧開大,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程默跟隨在父親後,能夠清晰到父親對於錢財袋的開心愉悅,心中忍不住腹誹,堂堂國公、貞觀勛臣,怎地就這般貪財呢?

  「今日有驛站速遞的消息,說是越國公用不了幾日便會抵達姑臧城,也不知是否有父親回京的調令隨行而來。」

  雖然算是「二代」之中有肯吃苦的子弟,戍守河西也不曾有半句抱怨,可若是能夠回去長安花天酒地、縱富貴,誰又願意待在河西呢?

  再是東西通衢、繁華興盛,又怎能與長安相提並論呢……;

  程咬金笑容收斂,哼了一聲,不悅道:「小人得志、不知深淺,吐蕃也好、大食也罷,皆是一場巨大危機,是他一個小兒就能玩得轉的?陛下也是糊塗,只知對其寵信,毫不顧及局勢危厄,簡直胡鬧!」

  心中自然是不滿的。

  想他程咬金貞觀勛臣、戰功赫赫,在河西戍守一方,局勢危機之時陛下卻寧肯將房俊小兒派來,也不肯讓他就近接任弓月道行軍大總管,讓他面何存?

  小兒輩竊據寶,欺人太甚!

  程默自然不會摻和這等話語,牽著戰馬問道:「那父親是否還回長安?」

  「回個屁!」

  程咬金罵罵咧咧,手裡馬鞭指著一無垠的棉田,藍天之下、棉桃如云:「與其回去長安那些鳥氣,何如在此耕耘收穫?一個個棉桃就是一枚枚銅錢,之心舒神暢、如飲甘霖!」;

  一匹戰馬由遠疾馳而來,轟鳴的啼聲驚田裡採摘棉桃的農夫,紛紛抬起頭過來。

  戰馬由遠及近抵達程咬金父子面前,馬上騎兵勒住馬韁、翻下馬。

  「啟稟大帥,新任弓月道行軍大總管、太尉、越國公房俊抵達姑臧城外,請大帥回城迎接。」

  程咬金蹙眉:「那混帳不去找涼州刺史郭廣敬,尋老夫作甚?」

  騎兵未答,程默則趕問道:「同行是否有傳召之天使?」

  騎兵忙道:「有!說是陛下召回大帥的詔書,就在其中!」

  程默道:「父親,你看……」

  程咬金已經一把奪過馬韁,翻上馬:「房俊小兒自是不必理會,他想見我、我就得見他?不過倒是不好讓天使久候,且隨我回城看看!駕!」;

  一夾馬腹、勒住馬韁,戰馬便放開四蹄,疾馳而去。

  程默:「……」

  還說什麼待在河西種棉花呢,結果天使一到馬上急不可待……

  口是心非,上一套、心裡一套!

  呸!裝啥呢……

  心裡蛐蛐,上卻一個字都不敢說,趕跳上馬背追著回城去了。

  ……

  姑臧城外,一隊盔甲鮮明的騎兵候在長亭,房俊與崔神基坐在亭歇腳,這一路日夜兼程、策騎狂奔,即便是房俊這等素質都覺得兩戰戰、渾酸疼,更何況是一貫養尊優的崔神基?

  崔神基著雙慨道:「年之時亦曾投軍伍、隨軍征戰,雖然比不得太尉您勇冠三軍、戰無不勝,卻也衝鋒陷陣、毫無畏懼。然而在中樞才幾年,便將以往的弓馬功夫全部丟棄,連騎馬趕路都倍辛苦,『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至哉斯言,誠不我欺。」;

  房俊喝著驛卒送來的茶水,笑道:「崔兄有此自省,殊為難得,不過世間之人大抵如此。往昔征戰四方所為自是建功立業,如今刀槍庫、馬放南山,難免文恬武嬉、耽於樂……打了一輩子仗,還不能了?」

  崔神基:「……」

  道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可這話聽起來卻不像什麼好話……

  「下此番陛下簡拔,忝任涼州刺史府主簿,自責任重大、誠惶誠恐,卻不知太尉可有賜教?」

  崔神基雖然年長,但卻將段放的很低,即便此前擔任「黃門侍郎」已經算是簡在帝心,在房俊面前卻不敢有半分驕狂自得之

  越是在陛下邊,越是明白陛下之於房俊的重新、倚重,君臣之間自然是有矛盾的,但迄今為止,房俊依然是陛下最為信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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