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朝江靳年那邊看了眼,沒有瞞,就像妹妹面對哥哥的詢問,老實地說:
“院系課題組的學長。”
“平時來往很多?”
沈南枝搖頭,“也就偶爾見幾次面。”
聽到這句,江靳年不再問了。
車再次恢復安靜。
車子順著車流往前,等紅燈的間隙,沈南枝主打破凝滯的安靜,問起今日突然見到江靳年的疑問。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靳年靠著椅背,一半眉目在昏暗中,許是夜的遮掩,周的那距離稍微削減了一兩分。
“今天。”他出聲,“下午五點下的飛機。”
說著,他偏頭,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視線還未收回來。
江靳年這麼一轉頭,兩人目頃刻間直直對上。
他眼底的墨太濃,沈南枝下意識想避開他的注視,卻先一步聽他問:
“我聽說,南枝快半年沒回家了?”
綠燈亮起,前面的車子一輛輛啟。
江靳年轉開視線,看向前方,踩下油門。
他沒有在這時問沈南枝半年沒回江家的原因,就好像剛才那句話只是隨口一提,接著解釋來的事。
“總部有些事,需要親自去一趟,淮海大學離公司很近,明天又是中秋假期,正好接你回家。”
沈南枝禮貌道了謝。
淮海是不夜城,越到夜晚,越是繁華。
‘盛夜’是淮海市最大的娛樂場所,隨著夜漸深,這種繁盛,逐漸被推向巔峰。
璀璨霓虹中,邁赫駛‘盛夜’停車場,沈南枝解開安全帶,正要跟江靳年說進去拿了東西就下來。
話音還未出,就見江靳年在解安全帶下車。
沈南枝忙出聲,“哥,我只是幫朋友拿個東西,我自己去就行——”
江靳年腳步未停,帶著往里走,“‘盛夜’晚上魚龍混雜,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進了旋轉門,江靳年徑直帶著沈南枝去了VIP通道。
電梯門緩緩關上,他看向旁穿著與‘盛夜’這種紙醉燈迷的地方格格不的姑娘,按樓層前,問:
“幾樓?”
沈南枝看了眼他面前的樓層按鈕。
歇了自己手按樓層的心思,乖乖說:
“八樓。”
電梯剛升至三樓,封閉空間中,一道突如其來的鈴聲打破寂靜。
沈南枝乖乖在原地待著,澄澈清的眼珠卻下意識往江靳年手機上瞥了眼。
屏幕上跳著一個英文備注。
江靳年低頭,掃了眼屏幕,沒有接。
但也沒有掛斷。
‘盛夜’VIP通道的電梯速度很快,來電鈴聲響了短短幾聲,電梯門便“叮”的一聲打開。
沈南枝先江靳年一步出電梯,對他說:“哥,你先忙,我去包廂拿東西。”
江靳年淡“嗯”了聲,長指在屏幕上過,接通電話,目卻始終落在前面長廊上挨個找包廂的姑娘上。
他并未等在電梯口附近。
而是邊聽著電話那邊的匯報,邊不不慢地跟在沈南枝后。
在長廊盡頭找到8A02包廂,沈南枝推門進去,在包廂中來回轉了兩三圈,最后才終于在座沙發隙中找到顧清禾掉落的U盤。
將東西拿在手里,沈南枝很快往外走去。
剛出包廂,就見江靳年靠在包廂對面的墻上等。
見出來,他按滅手機抬眸看過來。
沉靜視線掠過手中著的白U盤,“東西找到了?”
沈南枝點頭。
他直起,帶著往回走,“那回家。”
‘盛夜’長廊是半弧形設計,8A02在長廊的盡頭,原路返回較遠,從弧形的另一側走更近。
沈南枝跟著江靳年,一路無話。
直到來到長廊中間,路過一扇半掩的包廂門時,一道悉的聲音恰巧從里面傳出:
“南枝?是很乖。”那嗓音輕嗤一聲,著若有似無的漠然,分不清是嘲諷還是冷漠,“但太乖了,乖得讓人半點興致都提不起來。”
自小一起長大,沈南枝自然聽得出這道聲音是誰。
但臉上沒有任何異樣,除了最初腳步短暫的一瞬停頓,再也一星半點異,腳步如常地繼續往前走,就像什麼都沒聽到。
包廂中,煙火繚繞,酒水滿桌。
對面沙發上的方知霖聽到他這后半句話,眉頭皺起,他提醒道:
“庭旭,你這句話說的就過分了。枝枝跟我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向來跟你最親近,也最喜歡跟在你邊,更何況江、沈兩家還有婚約。”
江庭旭嗤笑一聲。
薄薄眼皮半垂遮住了瞳仁中浸出的嘲諷,卻掩不住角扯出的零星諷刺。
親近?
親近他,是因為他生在了江家。
是因為他姓江,是被挑選出來與聯姻的人。
如果不是他投了個好胎,那份親近,哪里會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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