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看著面前皇后親自斟的茶水，愣是沒敢喝。

阿妹還娘家無人？

皇后是姐，陛下是師父，太后都要親娘了！

娘家沒人的是他才對！

蕭晏搖著扇子不說話。

娶了個武功絕頂的姑娘，誰能理解他？

自家娘子，起真格，榻上榻下，他都打不過。

驪山逃跑那次，簡直是他的噩夢。

連老虎都能拍死，拖來給做逃出生天的偽證。

近來雖胎像甚穩，但緒起伏卻厲害，已經兩回半夜把他趕去偏殿。

前日里被小葉子發現了，遂去陪葉照睡了下半夜。

然第二日晨起小姑娘瞪他模樣，讓他仿若置前世。

如此緒不穩，萬一學了這功夫起了當初的心思……

蕭晏驀然出一層冷汗，只攏了扇子，將那兩本心法推遠些。

起指了指案上茶點，恭謹道，“皇兄皇嫂慢用，臣弟先行告退了。”

“你——”蕭旸還未來得及開口，這人便已急步離去。

卻不料，蕭旸正將書冊收拾案上，蕭晏去而又返。殿也沒行禮，只從他手中走了那兩本心法。

礙于皇后還在，撐著笑意給拱了拱手，方轉真得走了。

皇后隔窗看離去的背影，回首看自家郎君，只歪在他懷里“咯咯”發笑，“這秦王殿下怎如此口是心非的……”

“阿照怎麼忍下他的！”

“莫理他！”

蕭旸合上窗戶，扳正皇后面龐，用拇指指腹慢慢拭去上口脂。

眸流轉間，端方君子變了樣。

“陛下，這是在勤政殿！”皇后推他，手卻實誠地落下窗上紗帳。

蕭旸抬手仙髻上的無寶鎏金步搖，將指上艷麗口脂用力捻在頭上。

凰醒目，猶如畫龍點睛，一下煥出騰翔九天的活力來。

“你也曉得是在勤政殿！”蕭旸悄聲嗔，“不過晚了你一日，你便這般堂而皇之地來催！”

“君無戲言！”皇后稔地扣椅機關，將靠背平放下來，頃上去。

撲了一半，又坐起，自己撥了頭上步搖，在蕭旸眼前晃悠。

“再說了，怎麼便堂而皇之？這不就妾與郎君間的一點默契嗎！”

步搖流蘇閃爍又冰冷。

端莊賢淑的皇后高一下將芒投陛下眼眸，低一下又將流蘇尾部男人膛，

影明滅之間，冰火兩重天。

偏還癡癡呢喃，“以后陛下膽敢不準時，妾便日簪它，如它一般。”

男人住天鵝般細白的后頸，奪了那只名為“”的步搖擱在一，氣低吼，“朕當日，便不該贈你這麼東西！”

“狐主！”

“禍、禍國殃民……”九五之尊開始語不調。

只咬牙借力起，糾正了皇后“以下犯上”的姿勢。

“還有呢？”仰面含春的婦人，眼如，癡癡笑問。

“還有……”男人合眼又睜眼，棄了尊稱道，“明郎喜歡。”

……

“你不喜歡了？”

日頭尚未落下，正是艷高照，白日朗朗間。

午后歇晌，沉水香裊裊散出氣息。

沒有緣的姊妹對著同宗同胞的兄弟，在同一日，擇了同一個姿勢。

蕭晏被推在榻上。

以往他只是勁力量不如葉照，如今人家懷著子，他頓時從心理上又矮了半截。

蕭晏出口氣，看著鉗住他雙，跪坐在他上的人，只抬手已經顯懷的胎腹。

“所以殿下是嫌棄妾了？”葉照杏眼里水霧迷蒙，回想自己逐漸消失的纖腰腹，一顆淚直直砸向蕭晏手背。

淚珠破碎，蕭晏心了，只勉勵維持著一點清明之態，道，“天地良心，我豈會嫌你。只是你這幅模樣，我實在不敢，怕失了力道傷到你們娘倆。”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葉照雙眼更紅，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呆呆盯了蕭晏片刻，未再作糾纏。只默默撐起子，扶著腰下了榻。

蕭晏也顧不上那的蓬，只起要扶，不想被推開了。

“阿照——”蕭晏隨至窗下矮榻上，將冰鑒推遠些，慢慢搖著扇子給納涼。

喚道第三聲是，葉照回頭看了他一眼。

攏了攏臂上披帛，長睫覆下，眸落在自己隆起的胎腹上，呢喃道，“所以妾這幅模樣，是何模樣？”

“我——”蕭晏搖扇的手一頓，還沒想到該怎樣解釋，葉照的話已經截斷他。

“妾哪里便說錯？這幅模樣到底是不了殿下的眼了，殿下可不是嫌妾嗎？”瞥過去，緩了緩又道，“殿下說什麼怕傷到妾與孩子，更是無稽之談！”

“您可閱了書籍，妊娠中期，可行周公禮。有的是控制力道的法子，便是沒有法子，您連這麼點事都把控不住，調理不好，又何論重妾。且收了您那一意罷！”

葉照越說越委屈，只拔了頭上兩支玉簪，又扯了披帛扔給他，“殿下贈妾金屋綾羅，滿榮寵，可有多是您花心思來的？無有這些外，妾當年也能生養孩子。今日有您，妾便不能盼些旁的，能實實在在藉皮心靈的嗎？”

“控制、控制不好力道，你倒是花點時間翻一翻書啊……您說，您用心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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