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棄甲投降，捉住細白手腕，“所以我第一時間上了，還請夫人給我扔了。”

葉照勾起，伏在他肩頭。

片刻道，“明日你去我的小庫房，里頭第二柜最左側有個紫檀木盒，玉佩在那里頭。”

蕭晏愣了愣，用下顎磨鬢角額頭。

那會，未曾想這輩子會有福氣與他做一雙人。唯一所想，便是他順遂安好。想著安前世路，襄寧郡主兜兜轉轉還有與他攜手，便存了那定的玉佩，盼他圓滿。

卻不想至今日，自己同他，已是真正同床共枕，耳鬢廝磨。

七月最后一日，半個高門的人都去赴了襄寧郡主孩子的滿月酒。

甚至連天子都鑾駕親臨。

于外人眼中，一來是郡主姨母淑妃盛寵之故，二來則是對那位從邊地而來的新任戶部侍郎的看重。

李素確實表現得十分出，不過一面，便對來此的賓客記了個周全。

蕭晏舉杯同他對飲，“合該早些調你京，往日怎就沒發現你這左右逢源的子。”

李素笑笑，“這不時勢所迫，不能辜負秦王殿下的期嗎？”

兩人飲盡杯中酒。

李素起繼續陪客。

蕭晏的目則落在蕭明溫上，他知道，天子來此原是為親引一人，為等一場天羅地網的活捉。

可惜，即便胞妹歸來，即便因新居還未修繕，住在舊日府邸，霍靖到底不曾出現。

府中，半點蛛馬跡皆無。

風平浪靜。

若說有何不妥，大抵是葉照。

撐到宴散，蕭晏便未再逗留，扶著離去。

葉照不愿坐馬車，道是想走一走口氣。

蕭晏便牽著，走在朱雀長街。

盛夏日酷烈，兩人走在樹下花影里。

半晌，蕭晏見面好看些，正開口問話。不料先開了口。

葉照道，“我方才有些害怕，總覺得霍靖在宴會上。”

“不應當的，今日父皇啟了衛營，宴上足足了半個營的暗子。便是易容也能尋出個端倪。”

葉照頷首，“許是因為那是原來的定北侯府，他待過的地方，我心下影。”

深吸了口氣，往蕭晏肩頭靠去，“現下出來，便好多了。”

“嗯！”蕭晏了后腦，“慢慢都會好的。”

走了一刻鐘，葉照聲道，“坐馬車吧，妾走不了。”

車置著冰鑒，案條上備著喜的甜點。

沒多久，姑娘臉上笑意愈發明艷，角更是也不平。

“你現在有不好的事，便直我心窩子。好事，就一人著樂？”蕭晏看不下去，用扇尖挑起下顎，“又是何事，讓你這般開懷？說。”

葉照朝他半晌，方道，“我、當是理清了一件事。其實在四月里你去接郡主，我便有些想通了。今日，郡主道同李大人是一生一世的緣分。你與我說，他們上輩子也是這般相，一生不渝的。我便覺我料對了。”

“他們前生確實相，卻也實在憾。李素當年堅守安西，被霍靖設計死于回紇之手，留下青容孤兒寡母。青容亦是終未曾再嫁，帶著孩子守著他靈位過了一輩子。佛前一跪數十年，如此求來了今生。”

蕭晏慨道，“這便是我為何，即便同有婚約，也不曾著急的緣故。因為我知，我和，都會在今生遇見真正屬于自己的人。”

“倒是你，為何便覺得我同，最后走在了一起？”蕭晏橫過一眼，“兩年前，你可是一個勁地將我們往一湊。”

葉照眼瞼低垂，十指攪，直頓了片刻方道，“前世昌平三十四年，我在安西酒泉郡見過你。”

前世昌平三十四年，這個時間……是生下孩子的第二年。

蕭晏背脊忽僵，深吸了口氣，抑制翻涌的意和淚意，低頭尋已經看不見的眸。

啞聲道，“你、見到我在作甚？”

葉照卻重新復了笑意，側道，“你原是同今生一樣，只是人之托去接襄寧郡主對嗎？”

“彼時喪夫傷痛，不過視你如長兄……才靠了你膛求一刻安，是不是？”葉照是高興的，卻也忍不住聲的喑啞。

蕭晏一合眼，眼淚便落下來。

他手攬過，與眉宇相，無聲無話，唯有淚流。

他仿佛看見那年西地風起，漫天黃沙。

人群中的子，抱著襁褓嬰孩，看過的男人于富麗車駕中，容另一個子他膛，給予。

而，獨撐苦難和惶恐，卻無人告。

只是無聲抱著孩子與他肩而過。

“怨過嗎？”蕭晏問。

葉照搖頭，又點了點頭，“若是問酒泉那次，我沒有怨過。你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你們亦是孤男寡，怎樣都是正常的。”

“唯一有怨，是在你拖著不救小葉子時，怨過也恨過的。可是你后來養大了，我就什麼都不怨了。”

“至你能供以溫飽，若一直跟著我，我都不知道，僅剩的幾年壽命耗盡后，該怎麼辦。那會，我更恨我自己，因孤獨、親而自私地生下，卻從未好好想過，如何對的一生負責。”

“但是，阿晏……你養大了。”葉照傷在眼睛，哭卻無淚。

只捧起他面龐，去他眼淚，聲道，“你養大了，我便不怨也不恨，我、也可以說服自己，這輩子試著再你，再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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