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歡!”
季歲歡猛然抬起頭,看著再次出現在院門口的司麟,不敢置信地了眼睛,騰地站起。
“林司!”瞧見司麟的一瞬,小孩哭得更委屈了,倒騰著小短飛快跑向他。
司麟笑著張開雙臂,接住跑來的小孩,拿出干凈的帕子去臉上的眼淚,低聲哄道:“歲歡別哭,我會回來的。”
“真的嗎?”季歲歡一眨不眨地著司麟,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著顯而易見的慌。
司麟點點頭,捧起季歲歡淚水漣漣的小臉,看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司麟會是很多人的司麟,但林司只是季歲歡一個人的林司。”
季歲歡似懂非懂地聽著,卻不由自主地憋住了眼淚,吸了吸鼻子,笨拙地重復了遍他的話:“林司只是季歲歡一個人的林司。”
司麟聽著小孩的囁嚅,繼續溫聲寬:“嗯,對。所以,歲歡不哭了,好不好?”
季歲歡胡了下眼淚,忙不迭地說好。
“我不在的時候,不許吃糖,知道了嗎?”司麟又不放心地叮囑。
季歲歡聽話地點頭,剛哭過的眼睛水洗一般明亮,可又焦急地說:“我保證不吃糖。那林司,我等你回來一起玩躲貓貓,好嗎?”
“好。”司麟笑著應下。
云婳歪頭靠在司珩側,看著難舍難分的兩個小家伙,眼中莫名涌上一意,既為這種兩小無猜的意而,更為時踽踽獨行的司珩而心疼。
麟兒遇到了歲歡,而那時的司珩又有誰呢?那麼小的他,又該是怎樣的孤苦?
云婳不敢想,能做便是握他的手,此生不離不棄。
***
魏帝得知今日司麟進宮,早早讓張右青等在宮門外,特意安排了車攆將人接紫霄殿。
魏帝看到司麟的一刻,老態龍鐘的臉上溢滿慈笑意,不停對他招手:“麟兒,快到皇爺爺這兒來,讓皇爺爺好好看看。”
司麟想到兒時魏帝對他的好,不紅了眼眶,一頭扎進魏帝懷里,哽咽地喚道:“皇爺爺。”
“誒,誒,皇爺爺在。”魏帝一聲聲應著,也紅了眼睛,他輕輕拍著司麟瘦小的脊背,沒有一點帝王的威嚴,有的只是對孫兒的想念和重逢的喜悅。
魏帝問了司麟好多這幾年他發生的事,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問不完的關心。
而整個過程,司珩始終沒說一句話,他就那樣眼神無波地看著魏帝,黑冰般的漆眸深邃如墨,讓人窺不見底。
“麟兒,從今日起就和皇爺爺住在宮里吧?”魏帝將一盤盤致的糕點遞到司麟面前,小心翼翼地問。
司麟放下手中糕點,歉意地看向魏帝,遲聲開口:“皇爺爺,我還是想和七皇叔、七皇嬸一起住,但我會時常進宮看您的。”
魏帝雖然惋惜不舍,但是他知道司珩將司麟教養得很好,麟兒年紀雖小,但卻是個極為有主見的孩子,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魏帝慈將糕點拿起,再次遞回到司麟手中,和悅地說:“好,皇爺爺知道了。”
在司珩要帶司麟回去之際,魏帝忽然住司珩。
今晨他親自去天牢,見到了歷經所有酷刑奄奄一息的蘇皇后,他怒喝著讓說出解藥。
然而,那個毒婦用盡全力朝他吐了口水,挑釁地笑:“司敖,你死了這條心吧,本宮定要讓司珩給玨兒償命!”
想到這兒,魏帝看向司珩的目里有深深的愧疚,低聲承諾:“老七,朕一定想辦法蘇黎卿說出解藥。”
司珩只是抬眸掃了魏帝一眼,眼神涼薄又譏誚,未置一詞,轉便帶著司麟出了紫霄殿。
蘇黎卿有多恨魏帝和宸妃,就有多恨他,更何況唯一的兒子還死在他手里,這樣的人又怎會輕易出解藥?
嗤,可笑!
***
司珩先派人將司麟送回辰王府后,讓暮云駕馬車去了茗瑄閣。
蕭聿搖著玉扇,悠哉地等在茗瑄閣的雅間里,瞧見司珩進來,嬉皮笑臉地迎上去,揶揄道:“真難得啊,王爺竟然能主找我診脈。王爺遇到王妃后,果然開始知道珍惜生命了。”
司珩冷冷瞥了他一眼,坐在桌邊,一言不發地將手腕搭在脈枕上。
蕭聿見怪不怪地挑了下眉,然而當他剛將手指搭在司珩脈上時,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手指不可抑制地抖了下,妖嬈的桃花眼前所未有的錯愕。
怎麼會這樣?先前被制的毒素已被激發,而且還比之前還要來勢洶洶。
蕭聿心驚地看向司珩,搭在他脈上的手指發,自欺欺人地說:“一定是我診錯,我再把一下脈。”
“無錯,不必再診。”司珩面無表地收回手腕,放下袖,起走到窗邊。
蕭聿面凝重的看向司珩,他知道司珩懂醫,他必定已察覺到毒素的變化,找他過來也只不是進一步確認而已。
解藥!必須趕找到能夠完全化解這種毒素的解藥!否則……
司珩負手站在窗邊,沉默良久后,問:“本王還能活多久?”
“一個月。”蕭聿挫敗地捶了下桌子,雙手握拳,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毒!
蕭聿懊惱又不甘地說:“王爺,一定能找到解藥的,我這就再去找。”說完,便步履生風地沖出了雅間。
然而,聽聞還有一個月,司珩卻笑了,疏冷的眸子漸次浮上星星點點的碎,他著人來人往的長街。
回想起第一次陪云婳去蒹葭閣,想起第一次陪去逛市集,想起第一次陪放祈愿燈……
他永遠都記得玉壺流之中,眉眼彎彎地著他,眼中映著流,溢著華彩,那醉似水仙的嫣然笑靨,又乖又甜。
還好,他還能陪他的婳婳過完今年的生辰,這是他陪過的第一個亦或是最后一個生辰……
若是婳婳知道他不在了,會哭吧?可是他不想讓哭,他的婳婳該是多笑的。
他想讓他的婳婳,即使他不在了,也有人陪伴,有人照拂,他想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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