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外響起冷月的聲音，“來者何人？”

孟筠枝下意識往外看去。

便見門外有兩道影，瞧那姿，應是兩名子。

下一瞬，許蕙的聲音傳來。

“許家小許蕙，前來拜訪孟姑娘。”

一聽到來人是許蕙，香巧和香草兀自對視了一眼，隨后又看向孟筠枝。

孟筠枝干脆利落應道，“不見。”

這一聲沒有刻意著音量，門外的許蕙同樣也聽到了。

面青一陣白一陣。

抿了抿，懇求道，“孟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求您讓我見一面，可以嗎？”

“我只是想見您一面，外邊人多口雜，咳咳…我們談一談好嗎？”

許蕙在外邊苦苦哀求。

本就不太好，說多兩句便忍不住咳了起來。

孟筠枝默了默，終是應了下來，“進來吧。”

“多謝孟姑娘。”

房門被打開，許蕙在老嬤嬤的攙扶下。

“孟姑娘。”

地彎腰，向孟筠枝行禮。

既是讓人進來了，孟筠枝便也沒想著為難，“許姑娘，坐吧。”

許蕙在桌邊坐下，下意識抬眸看向孟筠枝。

面前的子白貌，一雙桃花眸清澈人，姿態盈盈，裊娜娉婷。

這樣的子，在孟文康被流放的那段時間里，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心頭微哽，倏地升起種同病相憐的覺。

然而再看孟筠枝如今這般怡然自若的模樣，又覺得，自己比可憐多了。

為什麼在經歷了這樣的事之后，還能有這樣的不凡雅致？

孟筠枝不知心中所想，抬手親自為倒了杯茶，“許姑娘，有什麼事嗎？”

許蕙回神，答道，“孟大人不在客棧中嗎？”

提到孟文康，孟筠枝陡然抬眸，視線直直朝過去。

這一眼，凌厲非常。

許蕙養在深閨中，頂多也就是在之前去大理寺時，在顧凜忱上過這種類似的氣場。

此刻被孟筠枝這麼一看，剩余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許姑娘找我父親何事？”

旁邊的老嬤嬤見許蕙怔住，想要替開口。

然而孟筠枝眼風一掃。

老嬤嬤悻悻然閉了。

許蕙咽了咽口水，這才道，“孟姑娘…”

語淚先流，“孟大人復原職，又是這個案子的害者，他去找大理寺求，大理寺肯定會聽的。”

“…能不能求求你，求求你讓孟大人去求求好不好？”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的眼淚越流越兇，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我去…找、找過大理寺…但顧大人本不理…”

“我是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

“求求你，若是能救我父親一命，這輩子蕙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求求你…”

緒有些激，哭得臉通紅，老嬤嬤不斷地輕的后背給順氣。

而孟筠枝始終就這麼冷眼旁觀。

待許蕙順了氣，才開口，“說完了嗎？”

聲音冷淡。

許蕙抬頭，“孟姑娘…”

孟筠枝抿了口茶，道，“這個案子已經是大理寺全權理，任何人不得手妄議，你求我和我父親也沒用。”

“大理寺顧大人你見過，他辦案最是鐵面無私，不會因為旁人的一兩句話就改變想法。”

“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即使能做到，也不可能去做。

許鷺陷害的父親，害孟文康流放寧古塔半年，差點丟了命。

這些事不可能既往不咎。

更何況，他犯了律法，自然應由律法去置他。

許蕙來找說，實在可笑。

聽到孟筠枝的話，許蕙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再度奪眶而出。

不敢相信孟筠枝居然這麼冷無，“孟姑娘，你我同為子，最是能夠理解的啊，我無法看著我父親苦…”

“求求你理解理解我作為兒、想救父親的心。”

“嗒——”的一聲。

是杯盞被重重磕在桌上的聲音。

許蕙不說這些也便罷了，說這些話，孟筠枝心中怒氣不斷翻涌。

深吸一口氣，道，“正是因為我也為人子，所以我也無法看著我父親苦。”

“更何況，這一切都是你父親自己種下的惡果，怨不得別人。”

“他的下場如何，律法自會判決。”

“孟姑娘…”

許蕙還想再說什麼，孟筠枝已經站起，“香巧，送客。”

香巧上前，“許小姐，請吧。”

然而許蕙在站起后，突然從袖中出一把匕首。

刀閃過。

房間里的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老嬤嬤也十分意外。

“小姐…”

香巧和香草連忙連孟筠枝護在后。

然而下一瞬，許蕙將刀刃一轉，直直轉向自己。

“孟姑娘，我求求你了…”

猛地跪了下來，刀刃就抵在蒼白的脖頸間。

“我知道我父親有錯，但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

“我下半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如若不然…”抬眸看向孟筠枝，語氣決絕，“我便…”

“你便如何？”

孟筠枝率先開口。

直直與許蕙對視，沒有半分同，也沒有半分退怯。

許蕙再度被的氣勢鎮住，張了張口，沒說出來話。

孟筠枝繼續道，“我若是不求，你是不是就要自刎在我面前？”

“我…”

“你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里，必定是你父親給你留了后路，保你下半輩子食無憂，保你康健，結果呢？”

“你父親千辛萬苦為你鋪了后路，你如今就是這樣報答他的？”

許蕙在面前下跪，無非就是要，心，良心不安。

為許鷺求。

可孟筠枝不上的當，“許姑娘也別說什麼給我當牛做馬之類的話，我孟家不缺下人。”

許蕙被一通話說得腦袋昏懵，腕間一，手上的匕首應聲掉落。

整個人像是力一般，直接跪坐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被孟筠枝點醒，眼淚洶涌而落，像個淚人一般。

老嬤嬤不斷小聲勸，卻難有效果。

不知過了多久，直待許蕙哭聲漸止，孟筠枝才道，“許姑娘回去吧。”

“往后，別來找我，也別來找我父親。”

這是對許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許蕙在老嬤嬤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站起，紅腫著眼睛，聲音微啞，“對不起…今日是蕙思慮不周。”

孟筠枝沒應，看著們二人相攜而去。

直待們出了這小院子，低聲吩咐香巧道，“找個靠得住的人，暗自送們回去，確保將人安全送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