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一輛造型普通的馬車停在君康堂側門口，一名著簡單、頭戴帷帽的從馬車上下來。

旁丫鬟練敲響君康堂側門，里邊有人快速開門，將們迎進來。

孟筠枝練地繞過廊道，直行上了后院二樓。

打開門，親眼看到春雯的那一刻，眼底的驚喜顯而易見。

“春雯，你的臉…”

拉著春雯左左右右、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再度確認，“全好了？”

春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好了，都好了。”

“張大夫說，往后就不需要再用藥了。”

“太好了！”孟筠枝笑得燦爛，抬手了原來有疤的那一，“我們春雯真好看。”

春雯直接紅了臉，“姑娘莫說笑了。”

孟筠枝拉著人坐在妝臺前，從鏡中去看的面容，“切勿妄自菲薄，我們春雯就是很好看。”

兩人的目在鏡中撞上，相視而笑。

孟筠枝直起，從懷襟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這個給你。”

春雯疑，“這是什麼？”

“敕奕托我帶來給你的，”孟筠枝朝眨了眨眼，“說是那日弄傷你的手，他深有歉意。”

春雯接過小瓷瓶，左右看了看。

是上好的金瘡藥。

在張叔那兒曾看到過。

想起那日在顧府廊道上發生的事，倒也沒有扭，拿著小瓷瓶朝孟筠枝晃了晃，“多謝姑娘，這金瘡藥我便收下了。”

的手腕到今日都還紅著的，這藥收得問心無愧。

孟筠枝又笑，“謝我做什麼？”

“謝姑娘來給我送藥。”

拂開袖，手腕上的兩道紅痕有些明顯。

孟筠枝在對面坐下，一點點為抹藥。

待過藥，春雯將東西收好，作微頓，聲音肅了些，“姑娘，這幾日坊間百姓多了些傳聞言論。”

孟筠枝點了點頭，“適才來的路上，我亦聽到了。”

君康堂就在熱鬧的東市之中，馬車一路過來，即使車窗只欠開了條，孟筠枝也仍舊依稀聽到了些許聲音。

“文臨伯府...”

“表小姐...”

“可憐...無辜...”

諸如此類的字眼傳的耳中。

孟筠枝邊倏地勾起冷笑，只是那弧度未達眼底。

這些左右不過是李甄垂死掙扎的伎倆罷了。

“無礙，”認真說道，“李甄想要立足的是高門大戶的命婦眷圈，坊間的可憐可無法扭轉那日在那些公子小姐和夫人心中的形象。”

事就是這麼現實，宦世家里的人可不會可憐，只會覺得愚蠢。

形象已經落，往后他們再談及李甄，只會不斷想起春日宴上不蝕把米的把戲。

多了些閑趣間可以嘲諷的笑料罷了。

齊軒逸和鐘琴霜看不出，那是因為李甄不斷地吹耳邊風，再加上他們文臨伯府眼盲心瞎，自欺欺人。

話落，春雯亦是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贊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話，屋外敲門聲響起。

張叔的聲音傳來，“姑娘。”

春雯起打開門，將張叔迎。

孟筠枝關切地看向他，“張叔，那日去文臨伯府，您可有被為難？”

這是這幾日最關心的事。

張叔笑了笑，“也不是老夫托大，他文臨伯府想要為難我君康堂，還是得掂量掂量的。”

聽此，孟筠枝稍稍放心了些，邊染上笑意。

“況且，那日青蘅郡主來此為安樂長公主取藥，也撞見了文臨伯府那丫鬟采買金蓮和流花的事，我一提青蘅郡主，他們便不敢再說什麼。”

“那日青蘅郡主也在？”

孟筠枝詫異。

“是啊，”張叔飲了口茶，點頭道，“不過你不必擔心，應當是沒聽到你說的那番話，不然應當不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孟筠枝接過張叔為倒的茶，眼底的笑頗有深意，喃喃了句，“那可不一定...”

此前在真如寺，李甄已經徹底得罪了青蘅郡主。

若是那日在君康堂所說的那一切皆被青蘅郡主聽了去，亦有理由不拆穿，看著這一場好戲的發生。

只不過這麼說來，那日青蘅郡主去敲顧府大門，難不是沖著去的？

林窈或許看到了顧府側門也說不定。

張叔沒聽清的話，“姑娘說什麼？”

孟筠枝搖了搖頭，淺笑道，“無事。”

“哦對了，此前姑娘讓我留意傭肆上的人，昨日我與春雯姑娘一同去看過，”張叔從懷中掏出幾張契約，繼續道，“挑了這幾個人，您看看。”

孟筠枝垂眸，仔細翻看。

多是京人士，且家清白，況且，既是張叔掌過眼的，自是相信的。

“張叔，就這幾個人吧。”

“好，”張叔起，“那明日我便和春雯姑娘將這些人定下。”

孟筠枝點了點頭，又聽得他說，“醫館外邊還有事，我就先下去了。”

“好的。”

話落，張叔便離開了房間。

屋里只剩孟筠枝和春雯。

“春雯，我還有兩件事需要你幫忙。”

聽此言，春雯面嚴肅下來，“姑娘，您說。”

孟筠枝朝眨了眨眼，傾過去，在臉側小聲耳語了幾句。

***

待孟筠枝戴好帷帽，從君康堂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

香巧和香草拎著從盈果閣買回來的糕點，接上孟筠枝，一同了馬車。

東市依舊繁華，街邊攤販賣聲不止。

街道兩旁的商鋪林立，不時可以看到有人在表演雜耍。

孟筠枝來了興致，讓香巧將窗牖半打開，纖手支著下，隔著帷帽的紗簾，去瞧外頭熱鬧的一切。

只不過——

視線剛一轉，便瞧見后邊街道拐角，有一輛不算悉的馬車。

那馬車外觀華麗，一瞧便知是兒家專座。

比起們這一輛普通的馬車，不知要大了多倍，現下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有些行進困難。

孟筠枝邊倏地勾起抹笑，眼底出幾分狡黠，與外邊的車夫說道，“在東市逛一逛再回去。”

“好的。”

車夫得令，緩了手中的馬鞭，轉彎朝東市更繁華的地方而去。

而一直跟在他們后邊的那輛華蓋馬車里，傳來幾道聲音。

“郡主，我們還要跟下去嗎？”

“這街市難行，再跟下去興許會被發現。”

林窈也到馬車走走停停的艱難，但咬了咬牙，“繼續跟。”

今日便要親自再次確認，此是不是真的回了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