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道,“那生丸還在前院藥室,我去拿上來。”
聞言,孟筠枝跟著站起,“張叔,我跟您下去拿吧,免得您還要特意再跑一趟。”
一旁的香巧聽到要親自去拿,連忙道,“小姐,奴婢去吧?”
孟筠枝擺了擺手,“你且在這里照看著春雯,我去拿便好。”
這樣說,香巧頓時明白過來。
孟筠枝應是有什麼事想要單獨和張叔說。
點了點頭,沒再堅持。
孟筠枝再度將帷帽戴上,開了門,同張叔一起下樓。
君康堂很大,從后院穿過廊道,剛靠近前堂,便能聽到外邊的說話聲,并不會覺得喧噪,反而顯出前堂熱鬧和后院寧靜的祥和織之。
醫館前堂一門便有兩個人字形的柜臺,旁邊的待診區里擺放著長條椅凳,供病人及家眷等候休息,一側還有臨時坐診室,供張叔不在時,他的徒弟為患者看病用的。
而往里的位置,便直接用幾扇青竹雕花圍屏隔開,一邊是藥室,另一邊則是張叔的診室。
此刻,孟筠枝就坐在張叔的診室之中,待他拿了生丸過來,這才輕聲開口,“張叔,我最近子不大舒服,您幫我看看。”
張叔在桌邊坐下,指了指脈枕,“您的手搭上來。”
孟筠枝聽話照做,又道,“以前,我癸水的日期比較準時,但最近這段時日,已經隔了一個多月還未來。”
一直在用避子香囊,就算是顧凜忱喜歡在浴池里,他也都會記得幫清理。
孟筠枝倒是不擔心會懷有孕,只是這癸水如此不準,總令有些心神不寧。
診室之中格外安靜,圍屏上的青竹雕花與窗牖灑而的日相得益彰。
須臾,張叔嘆了口氣,道,“姑娘脈象緩而弦,應是近來心緒重沉,志不調所致,癸水也是因此不準。”
從孟家出事到現在,不過三月余,孟筠枝一直過得憂心忡忡。
心中藏著的事太多,導致積心緒,脈絡不通。
孟筠枝收回手,知曉自己的子沒有什麼大問題,便也放下心來。
還有很多事要做,可不能這時候垮。
張叔對的份只能算是一知半解,現下觀脈象,亦知心頭并不暢快,寬道,“姑娘,萬事盡由天倒斷,三才自有人撐抵。”
“才是本,可莫要不在意。”
孟筠枝聽話地點點頭,“謝張叔提醒,我以后會注意的。”
也想好好活下去。
“我給姑娘開幾副安神藥,每日服一次便好。”
“好,多謝張叔,”默了默又道,“筠枝想向張叔打聽一個人。”
張叔一邊整理東西,一邊道,“姑娘請說。”
“許鷺許大人家的姑娘,許蕙。”
聞言,張叔作一頓,“許家小娘子我自是有印象的。”
許蕙自小就不好,湯湯藥藥離不開,說是個病秧子也不為過,許家請大夫請得可勤了。
說到這兒,張叔也覺得有些奇怪,“的病難以治,只能用藥吊著,但藥有貴的也有便宜的。
以前許家的人來抓藥,名貴藥材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但近日倒是舍得花錢了,半個月前還在我這里帶走了一支上好的人參。”
聞言,孟筠枝眸沉沉,“這麼說來,那許家小娘子的病應是有所好轉?”
“確實有所好轉,”張叔笑了笑,“哦對,前幾日還聽許家的丫鬟說,說他們家小姐終于可以去參加…參加什麼春日宴?”
春日宴…
孟筠枝思緒來回翻涌。
若是想見到許蕙確認一番,那這春日宴便是難得的機會。
但以如今的份,想要去春日宴,還得仰仗于顧凜忱。
兀自沉思,張叔亦沒再開口,但不過須臾,兩人便聽得外頭傳來吵鬧聲。
“張大夫明明就在里邊,為何不讓我進去!”
有人勸道,“這位姑娘,張大夫現在在忙,勞煩您等一下。”
“等什麼等,我家小姐的事急不得,讓我進去!”
“......”
張叔微擰著眉,朝外揚聲道,“為何吵鬧?”
有徒弟回答,“您有病人在接診,這位姑娘非是不等,要直接沖進來。”
聽此音,孟筠枝轉過頭,看向外頭。
頭上戴著帷帽,還隔著一扇青竹雕花圍屏,瞧不清那嚷聲不斷的子面容。
然而,那子上的裝束卻是認得的。
是文臨伯府的丫鬟。
想起適才所言,孟筠枝低聲同張叔說道,“張叔,要不讓進來?若是驚擾到其他病人也不好。”
張叔亦覺有理,朗聲道,“這位姑娘,請進來。”
話落,便有個丫鬟模樣的姑娘,步伐急匆匆。
孟筠枝看清,這丫鬟便是那日在真如寺,李甄帶著的那兩個丫鬟之一。
只聽得道,“張大夫前幾日開給我家小姐的藥,見效未免太慢了。”
“你且開些效果快點的藥。”
聞言,張叔眉心微擰。
那日去文臨伯府上為李甄診治的事他還有些印象,因此也認得眼前這個丫鬟。
“我開給你家表小姐開的是最穩妥的藥,怎的還要換呢?”
那丫鬟也不顧坐診室里還有旁人在,語氣不善,“虧你號稱華佗在世,卻醫個小傷都要這麼久。”
張叔無奈解釋,“你家表小姐臉上的傷非一朝一夕就能好,須得多養些時日。”
丫鬟還是不依不饒,“你必定有另外的法子可以好得快點,你現在開給我。”
“不然表小姐可如何參加春日宴......”
聽到后邊這句話,孟筠枝那雙桃花眸滴溜溜一轉,突然開口,“張大夫,為何不給這位姑娘開些金蓮加流花。”
“這...”
張叔一愣,待反應過來之后,看向孟筠枝的眼底帶著疑。
孟筠枝朝他微微一笑,纖指在桌上搭了搭。
張叔心領神會。
孟筠枝連金蓮和流花都知道,想來確實是因為春雯的事,研究了一些可以上臉的草藥。
但既知曉了,便也該明白這兩樣東西若是放在一起用,會出現什麼況。
丫鬟一聽孟筠枝的話,連忙道,“你說的這是什麼?”
隔著帷帽去聽,丫鬟說話有些小聲,孟筠枝見魚兒上鉤,緩緩道,“金蓮和流花,搭配使用可以快速去除臉上的傷疤,使更加潔白皙。”
丫鬟狐疑地上下打量,“你是誰?何出此言?用過金蓮和流花?”
孟筠枝搖頭,“我沒用過,但我家里一個表妹用過。”
“是何癥狀?”
“我那表妹可彪悍了,此前與人斗惡,被人抓傷了臉,便是這兩樣藥好起來的。”
聽到這話,丫鬟有些生氣,看著張叔語氣不善,“既有如此藥,為何之前不給我家表小姐用?”
張叔解釋道,“這只是一種偏方罷了,文臨伯府的表小姐份尊貴,怎能用這種道聽途說的東西。”
“不管是何方子,只要能起作用便好。”
丫鬟繼續說道,“你藏著掖著不給表小姐用,究竟是何居心?”
張叔還在解釋,“這只是張偏方罷了...”
他頓了頓,又再說道,“若是你們真想用,那最好還是問過你家小姐再做決定。”
丫鬟亦覺他說的有道理,揚著下道,“你且等著,我回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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