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年，姜稚晚為了能不惹姜書臣不高興都會回到那個令作嘔的姜家過年。

但今年不一樣了。

姜稚晚拉著行李箱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正思念著的姜母簡直不可置信：“晚……晚晚？”

姜稚晚走過去抱住：“媽媽，是我，今年我陪你一起過年。”

心中雖有疑慮的姜母，但看著姜稚晚紅著眼眶卻笑得開心的樣子，就什麼都沒多問，也什麼都沒多說。

這些日子，姜稚晚幾乎三兩天都會來一次。

但除夕這一天是不一樣的。

“婉姨回家過年，這會兒平安到家沒有啊？”姜稚晚趴在姜母的膝上問道。

姜母作溫又細致地將姜稚晚的發挽至耳后：“才打電話來報了平安。”

平安到家就好。

方家祖上是大戶，習慣收養一個與主人家模樣形都有幾分相似的人當丫鬟一起長大。

婉姨就是這麼個人選。

但到姜母那一代的時候，這種行為要被人嘲笑封建古板，婉姨就了姜母名義上的干姐姐。

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

婉姨出嫁那天，方老爺子幾乎是以親生兒的規格安排出嫁的。

怕除夕夜姜母一個人在病房中待得無聊，婉姨還為準備了很多消遣的玩意兒。

很快，姜稚晚和姜母就其樂融融地剪起了窗花。

姜稚晚的手巧是繼承了姜母的，一個個繁復花哨的窗花很快就被剪了出來。

病房中冷冷清清、空空的，看著就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姜稚晚打算將剛剪的窗花上去，這樣看上去也喜慶一點。

“但好像沒有膠水。”姜母有些惋惜。

這會兒窗外的雪下大了，外面那麼冷，可舍不得讓自己的兒跑出去買膠水。

姜稚晚想了想，開口道：“護士站或者醫生辦公室或許會有吧？”

很快就去醫生辦公室問了。

還真有。

前陣子，姜母的主治醫生就換了一個更年輕的。

據說還是醫院從國外挖回來的專業人才，也不知為何，居然屈尊降貴地來到這麼一個私人醫院工作。

這件事，還讓不人不清頭腦。

“姜小姐，我在國外從未見過窗花，能不能送我一張啊？”主治醫生將膠水遞給姜稚晚的同時，用著蹩腳的華語問道。

姜稚晚彎了彎角：“當然可以，待會兒我給你送過來。”

“不不不，不用。”主治醫生連忙搖頭，眼底的惶恐一閃而過。

他這副樣子仿佛視姜稚晚像什麼洪水猛一般。

怕姜稚晚產生懷疑，主治醫生連忙解釋：“我反正待會兒也要去查看一下你媽媽的況，順帶過去拿了就行。”

姜稚晚也不強求：“好的。”

直到姜稚晚拿著膠棒離開，將辦公室門關上后，主治醫生才發覺自己已經被驚出了一冷汗。

姜稚晚可是那位捧在手心里如珍似寶寵著的，他怎麼敢讓姜稚晚把東西親自送來啊。

既然是送別人的禮，姜稚晚和姜母當然得剪一個最好的。

姜母手更穩，對剪窗花也更有經驗，當即認真地剪了一張富含許多華國元素的窗花出來。

姜稚晚所剪的容更偏向可，元素更多的還是什麼小兔子、小蝴蝶之類的。

等主治醫生過來取時，看到那張繁復又喜慶的窗花時，簡直喜歡得不行，不停地大肆贊嘆著。

沒人能不喜歡夸獎。

姜母亦是，在一聲聲夸贊中笑盈盈地又給他剪了一張出來。

正當他心滿意足拿著兩張漂亮窗花準備離去之前，主治醫生忽然就瞥見小籃子里面另外幾張窗花。

“這些是姜小姐你剪的？”主治醫生心底產生了一些別樣想法。

姜稚晚點了點頭：“但我剪得沒有我媽媽好。”

“怎麼會，瞧這小兔子這麼生……”主治醫生夸獎起人來一溜一溜的。

夸完之后，主治醫生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有一個上司，很喜歡這麼趣又富含華國元素的東西。姜小姐你剪的窗花他肯定很喜歡，所以能不能也給我兩張呀？”

前一句，說那位大佬喜歡趣的東西，這一點是主治醫生瞎說的。

但后一句，姜稚晚親手做的東西那位大佬一定喜歡可不是在說假話。

姜稚晚有些猶豫：“我剪得不太好。”

是新手，才學會一些剪紙的技藝，送給主治醫生的上司覺還是有些陋了些吧。

接著，又提議道：“要不然讓我媽媽再給你剪一張吧。”

這哪行啊。

主治醫生很快找到拒絕的理由：“畢加索都花了一輩子時間學習像孩子一樣畫畫呢。”

“新手的趣是不一樣的。”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姜稚晚也就挑挑選選，從里面找出兩張最好的來，給了主治醫生。

拿到手后，主治醫生眼睛都亮了。

新得一年，升職加薪有！

一出來vip病房的門，主治醫生二話不說直奔護士站，將姜稚晚親手剪的兩張窗花和姜母剪得一張窗花給了一位穿著護士服的男人。

男人材魁梧，眼底蘊含戾氣，穿著與他氣質格格不的綠護士服。

不像是一名護士，倒像是槍林彈雨中生存的雇傭兵。

主治醫生：“加急送給那位。”

“不用說明來龍去脈嗎？”對方死死皺眉頭。

主治醫生神一笑：“不用，那位一看就能明白過來。”

“行。”

他應了一聲后，將三張窗花妥帖地裝進文件袋，大步離開醫院。

病房中。

這會兒，姜稚晚已經將窗花粘好了，冷清清的病房中總算有了些過年的味道。

“現在的年，覺越過越沒意思。”越過窗花，姜稚晚看見了外面逐漸黑下來的夜，不滿嘟囔道。

為了響應保護環境的號召，京早在幾年前止燃放煙花竹。

姜母的腦袋：“只要你之人和你之人都在邊就好。”

平平安安最重要。

也不知道還能陪伴姜稚晚多久。

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可姜母實在放心不下。

的晚晚一個人在世上究竟要怎麼活下去啊。

萬家燈火，姜母也想有一盞始終為姜稚晚所亮。

姜母需要忌口，兩個人在病房的年夜飯吃得異常清淡。

年夜很熱鬧，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姜稚晚思緒飄散，莫名想到了一道影。

也不知陸先生如今在做什麼？

姜稚晚眼睫微，陸先生會回老宅嗎？

聽說陸家旁系人丁興旺，依陸先生那麼溫笑的子，肯定會有很多小孩子向他要祟錢吧。

也不知陸先生準備的紅包夠不夠？

姜稚晚又很快想起了臨別之前，陸先生給的那一把夾雜著平安扣和當歸藥材片的糖果。

來說，想起的是那些東西上帶著的溫。

真的很暖和。

也很讓人……眷，讓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