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鳶微微一驚，轉頭看去，卻見硯憬琛含笑睥著。

    “你回來了，好看嗎？”陌鳶指了指掛滿燈籠的廊簷，勾住硯憬琛的脖頸，亮著眼睛期待地問硯憬琛。

    “嗯，好看。”硯憬琛掌心一扣，低頭親在陌鳶的上。

    從他進大門的那一刻，迎接他的便是喜慶的紅燈籠和五十的燈盞。

    原本隻有翠竹的竹苑，因著那些耀眼的紅和煥彩的，多了許許生機和人間煙火。

    青霄、青城、青雲笑著瞥了眼院中相擁的兩人，每個人都非常默契地更加忙碌了。

    因著小郡主，他們相爺多了很多人氣兒！

    “啊，對了，你來。”陌鳶想起還有件事，便紅著臉推開硯憬琛，拉著他進了屋。

    陌鳶拿了把尺，站在硯憬琛前，開始比量。

    硯憬琛睥著邊量邊記的陌鳶，問：“做服？”

    “是啊，過幾日便新年了，新年得穿新裳啊！”陌鳶自然地應著，細心收好記下的尺寸。

    如常的語氣，溫的作，像是一個可人的小妻子。

    硯憬琛拉著陌鳶的胳膊，將扯進懷裏，擁著，輕聲說了句：

    “待到六月，本相陪郡主一起回趟川吧。”

    陌鳶眼睛一亮，有些興地抬頭去看硯憬琛。

    他竟然真的讓回川看父親，還要陪一起去？

    “你也去？是怕我不回來嗎？”陌鳶翹起角，帶著點小驕傲。

    “敢不回來，給本相試試？”硯憬琛提了提的耳尖，威脅著說，眼中卻藏著深意。

    “那你跟著我去幹什麽？”陌鳶還是好奇的，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硯憬琛隻是笑笑，卻沒有說話，順手將陌鳶額前的碎發掖至耳後。

    有些事，是一定要過問的父母……

    若是能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他亦不會放手！

    ***

    月如銀盤，流雲緩，轉眼到了新年夜，陌漓帶著連汐來相府一起過年。

    陌鳶覺得這個新年有著特別的意義，所以，準備得格外認真。

    連汐一來便進了小廚房，幫陌鳶、蘇婉、青城們打下手。

    “連姑娘，腳踝上的疤好點了嗎？”蘇婉邊切菜邊問連汐。

    “好一些了，蘇大夫，淡了，謝謝蘇大夫。”連汐客氣地同蘇婉道謝。

    陌鳶抬頭看向連汐，發現連汐看人時的眼神不再躲躲閃閃了，秋水般的眉眼，好似春日融雪後的小溪，清澈澄明。

    真好，看來連汐也漸漸走出了自己的霾。

    蘇婉看了眼在院子中對坐，卻彼此不說話的硯憬琛和陌漓。

    了陌鳶的胳膊，好奇地問：“郡主，有沒有想過，以後他倆要怎麽互相稱呼？”

    陌鳶順著蘇婉的目看去，口而出：“名字唄。反正硯憬琛也不可能我大哥為大哥，我大哥也不可能他為大哥。而且，硯憬琛覺得認連汐當妹妹，他不吃虧，這樣他就能和我大哥平輩了！”

    蘇婉聽著陌鳶說完，竟然還覺有點道理。

    連汐也在一旁認真聽著，角凝著清淺和的笑。

    幾人說話間，味佳肴逐一被端上桌。

    “終於完事了，可以換新裳了。”陌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試一下新製的裳，但更準確地說，是想看硯憬琛換上給他準備的新。

    當陌鳶和硯憬琛換了服，一起走出房門時，等在院中的眾人皆是一臉驚詫。

    硯錦黑葡萄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張了張小，不自地“哇”了一聲。

    陌漓皺眉瞪了硯憬琛一眼，不悅地開口：

    “你倆這穿得跟大婚了似的？”

    硯錦雙手疊，捂著小不停地點頭附和。

    “新年當然要穿得喜慶一些啊。”陌鳶眉眼彎彎地笑著說。

    “你要是嫉妒，就直說！”硯憬琛握著陌鳶的手，白了陌漓一眼。

    陌漓真是見不得硯憬琛這臭嘚瑟的模樣！冷“哼”了一聲，剛要再懟他幾句，就被連汐拉住袖。

    連汐仰頭著陌漓，對他笑了笑，輕聲道：“我了……”

    陌漓握著連汐細的手，對著硯憬琛狠狠了角：“泱泱，開席吧。”

    “好。”

    眾人圍坐在前廳，品著味佳肴，互相說著吉祥話，前所未有的祥和。

    “嘭！”一道麗的弧度劃破天際，綻出絢麗多彩的花簇。

    “放煙花了！”硯錦興地跳下凳子，跑到屋外，著空中璀璨的煙火。

    青霄和青雲將煙花有序地擺在地上，逐一點燃。

    剎那間，相府的上空，火樹銀花，亮如白晝。

    陌鳶倚在硯憬琛前，看著陌漓和連汐攜手的背影，瞧著蘇婉牽著硯錦的笑靨，向流溢彩的天空，雙手合十，虔誠祝禱：

    “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硯憬琛低頭睥著陌鳶，看著眼中洇著淚，又聽著說出了與上次在南朱雀門一樣的話，眸沉了沉。

    他沒有那麽多願，他隻願：所願皆得！

    正當陌鳶沉浸在眼前的寧靜時，一個玉石串起的頸鏈，在眼前晃了晃，玉石下墜著的是那個崖柏小木人。

    陌鳶手握住珠串，倏然轉，彎起角，笑語嫣然：“你真刻好了！”

    崖柏木上的小人兒臉，眉眼彎彎同一模一樣，還上了油彩，燈火流下，活靈活現。

    硯憬琛著陌鳶熠熠生輝的眸子，薄揚起，笑問：

    “喜歡嗎？”

    “嗯，喜歡。”

    陌鳶忽然想好好看看硯憬琛，抱著他的勁腰，仰起的小臉漾著甜甜的梨渦，歪著頭一眨不眨地凝他。

    煙花漫舞的夜空下，黑如曜石的漆眸，斂盡星辰浩瀚，殷紅錦獵獵飛揚，好似九天謫仙，染了塵。

    著著，陌鳶莫名有點想哭，他對真的很好！

    硯憬琛低頭，睥著甜的小人兒，將抱了起來，親在的上，咬了咬的瓣，沉聲道：

    “不準哭！”

    陌鳶下眸底的意，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糯糯的聲音仍著一抑的哭腔：

    “我也有東西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