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退去，東方泛起亮，縷縷地浸潤著淺藍天幕，和煦的日，過禿禿的樹枝，灑落下來，形一道道橫波。

    “郡主，昨夜沒睡好？”青城抬眸瞧見陌鳶眼下有一重淡青淺影。

    “嗯，有點。”陌鳶掩口，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青城抿，淡淡的眉眼間，凝著清淺的笑意：“因為相爺沒在？”

    明知青城在打趣自己，陌鳶小臉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嗆聲道：“才不是呢。”

    青城瞧著鏡子中雪如瓷，烏發似雲的小郡主，莞爾一笑，故作相信地點點頭。

    “郡主，想戴哪支簪子？”青城拿出妝奩，橫陳著數隻價值不菲的簪子，讓陌鳶挑。

    “這個吧。”陌鳶指了指那支玉石流蘇雲紋簪。

    青城收好其他簪子，將玉簪別在陌鳶垂鬟分肖髻的右側。

    搖曳的流蘇，襯得小臉更加香玉，目流盼之際，說不盡的溫可人。

    “郡主，可真好看。”青城站在陌鳶後，向鏡中的人，由衷讚歎。

    大抵也隻有這般出塵絕俗，好似仙子臨世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們相爺。

    陌鳶彎著眼睛，看向青城，帶著一，小臉泛出桃花般的之。

    瞧出陌鳶不好意思，青城卻又忍不住想繼續逗，笑著開口：“也難怪相爺那麽喜歡郡主了，我要是男子，也會為郡主著迷的。”

    陌鳶眨了眨眼，端詳了青城一會兒，嘀咕了句：“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寡言語，冷若冰霜的青城嗎？”

    青城瞧著陌鳶的表，輕笑出聲，好像忽然理解了相爺的快樂。

    小郡主害的樣子，好看又可。

    “還笑？再鬧，就不跟你玩了。”陌鳶佯怒地拍了下青城的手背。

    而後，又給了，笑道：“走吧，去吃早飯。”

    陌鳶這邊剛用過早膳，那邊林千歌便來了。

    像昨日一樣，林千歌坐在書案後臨摹字帖，陌鳶坐在旁邊時不時地指點一二。

    隻不過林千歌寫著寫著，卻發現陌鳶總會有意無意地向窗外。

    “你有心事啊？”林千歌忽然問。

    陌鳶神一頓，淺淺地彎了彎角。

    “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不給你往外傳。”林千歌放下手中筆，認真地看向陌鳶。

    陌鳶自然知道以林千歌的個，是不會同別人說三道四的。

    但的心事，關乎硯憬琛，他又樹敵那麽多，陌鳶不敢輕易同人講他已兩日未歸。

    可若是不同千歌說點什麽，陌鳶又擔心千歌會以為不信任。

    想了一下，陌鳶緩聲道：“千歌，我在想，若是你直接找陸大哥，讓他教你，會不會更好？這樣你倆就有了更多接的機會。”

    林千歌明澈的眼眸，赫然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但若是他不肯教我，怎麽辦？”林千歌轉而想到這種可能，眸便暗淡了下去。

    “你先試試唄，若是他真不教你，我再繼續教你，再或者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請教梧。”陌鳶越說越覺得這個辦法，更能撮合林千歌和陸淮之。

    “梧又是誰？”林千歌想了半天，也沒在有印象的人裏對上號。

    “梧是風月樓的掌事，長得可漂亮呢。”

    林千歌歪頭瞧著陌鳶那個激勁兒，含著水的杏目，燦如春華。

    心想，這梧得是多好看啊？

    怕林千歌不相信，陌鳶又補充道：“梧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子，而且懂得可多呢，我也是教的。”

    林千歌對梧的好奇功被陌鳶激發，疑聲問：“那教你什麽了”

    陌鳶張了張，卻半天沒說出一個字，臉蛋還憋得通紅。

    “你臉紅什麽啊？”林千歌懵怔地看著陌鳶。

    “額……梧教我的你現在還用不到，等你能用到了再告訴你，總之梧就是很厲害。”陌鳶言辭閃爍，說得晦晦。

    “好吧。那我要不要今天就去找陸淮之？”林千歌攤了攤手，完全信了陌鳶的話。

    陌鳶看了眼窗外，雲層布，寒風凜冽，恐怕要來一場大風雪了。

    “明日去吧，今日可能要下大雪了。”陌鳶收回視線，聲建議。

    “好吧，聽你的。”林千歌點點頭，繼續安心寫字。

    誠如陌鳶所言，一場大雪，於酉時落下，好在林千歌在大雪漫蓋之前離開了相府，沒被風雪所阻。

    寒風絞著飄雪，一陣似一陣，紛紛揚揚的雪花，頃刻迷漫了天地。

    陌鳶站在窗前，著雪天一，漸漸蹙起眉尖。

    這麽大的風雪，路該是很難走吧？

    歸途之人，是會耽誤些時辰吧？

    陌鳶緩緩閉上眼睛，靜聽碎雪落地，且待一人白鶴氅，提一盞燈火，枕著星河，噙著似有若無的淺笑，輕融雪，緩步朝走來。

    然而，直至月上柳梢頭，屋簷覆雪，夜沉風厲，那人仍未出現。

    ***

    雪後初晴，穿過稀疏的樹影，映在皚皚白雪上，影斑駁。寒站在枯寂的枝頭，嘶啞地孤鳴，似是冷冽冬日悲涼的絮語。

    “硯相，他是不是出事了？”陌鳶過鏡子向青城，柳眉染著憂，溫潤的聲音發。

    那個說早去早回的人，卻三日未歸。

    青城手微微一抖，拿在手中的玉簪，流蘇跟著晃，似是證實了陌鳶的猜測。

    青城垂眸，將玉簪別在陌鳶的發間。

    依舊是那個倭墜髻，卻不是他綰的。

    “青城。”陌鳶起，麵向青城，杏目第一次蘊上威儀，又問了一遍。

    “他是不是出事了？”

    青城神猶疑地深吸了一口氣，才遲聲道：“郡主猜得沒錯，硯相遇襲，現在還昏迷未醒。”

    陌鳶形一晃，手撐在妝臺上，也是這一用勁兒，牽了傷的右臂，傷口絞痛。

    “他現在在哪兒？”陌鳶咬了咬，忍著絞痛過去。

    “憬琛哥哥是在婉姨那兒嗎？”

    二人對話間，硯錦悄然走了進來，黑亮的眼底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