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這聲音，遲笙能聽出來，是周子川，抿了抿，開門見山地問：“沈京洲呢？”

“你想找他，自己過來。”

周子川落下一句，轉而發了個地址過去。

居然是醫院。

狗男人是塑料做的嗎，三天兩頭的病，從前倒沒發現，他質這麼弱。

遲笙遲疑片刻，到底還是讓司機把送去那邊。

這里看著像一家專用高級私人醫院，整個走廊都靜悄悄的，只有周子川一個人站在那。

遲笙邁步上前，擰著眉道：“沈京洲又生病了？”

周子川沒答的問題，“這個婚你就非離不可？”

沒頭沒腦的一句，遲笙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就在發愣間，周子川看不說話，又徑自繼續道：

“我、宇子還有沈家人，從來都不是因為京洲沒把你這個太太放在眼里怠慢你，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你。”

“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什麼事，你招人喜歡嗎？大學那會兒他喜歡你，但你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只想遠觀沒想靠近，可你沒完沒了的撥，非要把人追到手才肯罷休，得到了你又不珍惜。”

“你多厲害，喜歡你的男生能排大長隊，嫉妒心是個可怕的東西，有多聲音在暗暗說他是小白臉。”

“你知道他要克服多自卑才敢跟你在一起，可你呢，說走就走，一聲不響在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

“得知你離開，他整個人像是被空了靈魂，那年夏天，京城40度的天氣，他頂著烈日在你們宿舍樓下站了整整一天。”

“你怪他把你拿到的角給了許枝，可如果不是你……”

“川子。”周子川話沒說完，被剛剛從里面走出來的男人提高音量打斷，“你別兇。”

周子川：“……”他哪里兇了，不過稍微有點激而已。

松開不知何時的手指，遲笙抬眼，向著生龍活虎的男人看去，“你怎麼了？”

沈京洲避重就輕：“最近公司有個新項目，工作時間太長，休息不夠，有些過勞導致頭暈，沒什麼事，回頭好好補個覺就行。”

“川子覺得我是因為你要離婚心不好，所以才不肯休息拼命工作，他想多了，你不用理他。”

“那你這兩天先好好休息，我周四上午有空，你呢，我們周四去民政局？”

“嗯。”沈京洲語氣平靜地應了聲，倒是周子川心有不甘。

“三年前他費盡周折找到你，你卻要用何硯來打擊他，婚后你又冷冷淡淡的，你們兩個冷戰三年，難道都是他的錯，你就沒有錯嗎？”

周子川對的敵意太大，在他看來，好像這三年的傷害都是活該，是咎由自取。

面對這樣的敵意，遲笙實在做不到保持友善，“是，我也有錯，離婚不就是知道錯了，所以在及時止損嗎？”

覺得真是多余特意過來跑一趟，遲笙話音落下，扭頭便走。

周子川被噎住，凝著人的背影，叉起腰念叨，“怎麼這麼氣人？”

沈京洲侃侃接話，“我慣的。”

周子川一臉黑線，去他大爺的吧，這個腦簡直是沒救了。

翻了個白眼，長出口氣問，“為什麼不把你的病告訴？”

沈京洲瞳深了幾分，“因為不想對道德綁架。”

道德綁架并不能換來。

從前不說，是因為他以為不，不自然也不會在乎。

現在不說，是因為他能覺到，是真的淡了，但好在，沒到完全不在意的地步。

那天許枝車禍在醫院，說不在意了，他在眼里看到了時過境遷的釋然。

后來把送回家，下車前他故意拉一把，當兩人近在咫尺的時候，還會臉紅心跳。

只是累了，只要心沒死，他就不是完全沒有希。

看著男人郁又高深的神，周子川無語地抿起角。

“你說沒解釋的時候，心里還較著勁，結果你們這說開了，反倒把說放下了，你還不如不解釋。”

周子川也是醉了，“總是能拍拍屁，說撤就撤，你們這三年的蹉跎，難道沒有責任嗎？怎麼所有的苦果都要讓你承擔。”

親眼見過一次，周子川太清楚失去遲笙對沈京洲意味著什麼。

“不怪，是我的錯。”沈京洲垂眸，斂去眸中晦。

“大學的時候就是主追我，三年前在那種況下重逢，還是鼓起勇氣想去跟我問個答案，是我那一句混賬話，讓而卻步。”

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沈京洲側眸向一旁的周子川看去，“如果我當時沒說那句話，該有多好。”

自從兩人說開，找到癥結所在，沈京洲病就開始反復。

對上男人潛藏眼底的偏執彩，周子川抬手拍拍他肩膀道：“誰還沒有個一時沖，你也不是圣人，過去的事沒法倒回，往前看吧。”

-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這回兩人誰也沒有失約，上午十點，準時踏進民政局。

鋼印按下，小紅本本換了新，只是上面的字由結婚變了離婚。

緒是一種沒有辦法控制也難以預判的東西。

就像你媽和你朋友同時掉水里你先救誰的問題一樣，這個世界上本不存在如果。

假設的東西，即便給出答案，也只是一個思維上的假設。

真正遇到千鈞一發的時刻，你的本心會幫你做出選擇。

當初得知三年來所的傷害都是源自誤會時，遲笙沒有如預料的那般難以接。

恨都散去，因為放下，所以釋然。

但不知是不是了周子川那幾句話的影響，今日終于把心心念念的小紅本換到手，遲笙的心也沒有想象的那麼輕松。

看寶貝似的把離婚證收進包里然后起離開，沈京洲不悅地撇了撇。

領結婚證的時候倒沒見這麼寶貝。

隨手將自己的小紅本丟進兜里，邁步在后面跟上。

覺到的沉悶，沈京洲角挑出抹笑，“不說只有離婚才能讓你開心嗎？你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開心呢？”

“我跟工作人員問過，復婚時間沒有限制，來一趟也不容易，要不咱順便把復婚的事一起辦了，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