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夏日的余熱,榆市的學生們迎來了開學的日子。
開學第一天,板凳還沒坐熱乎,一中高二高三為期兩天的開學考就鑼鼓地拉開了序幕。
一中每次考試都是原創試卷,試題難度一向一騎絕塵。
以至于考完開學考之后,從高二到高三上下一片哀嚎之聲。
“裴晰,我覺得我這次肯定考炸了,我數學后面那兩道大題都只寫了第一問,前面好難,本寫不完。”
沈妙意坐在裴晰前桌,轉過來愁眉苦臉地看著。
“而且剛才英語閱讀我有好幾道都不確定,詞匯太難了,最后一篇我本沒讀懂。”
“沒關系,只是開學考而已。”裴晰一向佛系,握了握沈妙意的手。
沈妙意臉上表舒展了一些,輕輕點頭,問:“對了,你閱讀最后那道題選的是什麼啊,我沒看懂,蒙了一個D。”
“我也選了D,不過那道題我其實也不是很確定,有一個單詞我也不認識。”
裴晰轉頭看向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文弱男孩,手了下他的胳膊,“李一洺,閱讀最后一道題你選的什麼,你還記得麼?”
李一洺是學委,績和裴晰不分上下,格老實,平時話比較,人也很好說話,基本上對所有同學有求必應。
他轉頭看了眼裴晰,眼鏡下的目又很快躲閃到一旁,不敢直視似的,“我...我也選的D。”
“太好了,我同桌也選D,那我們應該選對了。”裴晰對沈妙意笑著說。
“嗯,應該是對的...”李一洺低著頭,耳尖悄悄紅了。
過了一會,看到裴晰已經轉過子和沈妙意在聊天,李一洺悄悄抬起頭,目小心翼翼地描摹著眼前的側臉。
潔的皮,翹的鼻尖,長如羽的睫,每一都完地無可挑剔。
高二一班是按照績分配座位,似乎是幸運之神的眷顧一般,他和裴晰的名次居然挨在了一起,理所當然地為了的同桌。
李一洺默默祈禱,希這次開學考還能延續這種幸運。
裴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在一旁和沈妙意東拉西扯,已經從考試聊到了最近在聽的歌,是一首二十年前的老歌,“妙妙,我跟你說,這歌特別適合你,你唱的話肯定好聽。”
“嗯...我回去試一試。”沈妙意點頭,表怯怯的,在裴晰耳邊低聲音道。
沈妙意有一個賬號,有幾萬,偶爾會發一些翻唱別人歌曲的視頻,在網上算是小有名氣,只是沒有臉。
所以除了裴晰,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肯定特別好聽,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當第一個聽眾了。”裴晰了沈妙意宣的臉,一臉期待。
“我晚上回去就錄一下。“沈妙意有些不好意思,握住裴晰的手,“對了,明天周末,一會放學之后去我阿婆鋪子里吃甜品吧,我阿婆念叨你好久了,都想你了。”
“當然好啊。”裴晰臉上綻開一個甜笑,“一會我上我哥和時琛哥。”
“嗯嗯。”
沈妙意阿婆的甜品攤開在一中門口不遠,店面不大,開了許多年。
據說一中許多老師上學的那個時候就在吃阿婆的甜品,只是那時候還是一個小攤位。
后來阿婆買下這個小門臉,這才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
鋪子平時來往的顧客基本上都是學生,名字也很接地氣,鋪面門口的藍白底牌匾上印著紅字,就“校門口甜品鋪”。
沈阿婆年紀很大,已經七十多歲了,卻還很朗,只有背微微有些駝。
幾人到的時候,沈阿婆正彎著腰在案板上切芒果。
“阿婆。”沈妙意從窗口喚。
沈阿婆抬起頭來,看到幾人,熱地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每一道都著和藹,“妙妙同學來啦。”
“阿婆好。”裴致笑著抬了抬手。
“阿婆好。”時琛隨其后,桃花眼里漾出一片笑意。
“阿婆。”裴晰笑著,“好久沒來看您了,怎麼樣?”
“好著呢!”沈阿婆放下刀,拍拍脯,聲音洪亮,指了指外面涼傘下的位置,“外面坐吧,今天天氣好。”
裴晰點頭,趴在窗口笑道:“阿婆,我今天還要吃...”
“楊枝甘,多加芒果嘛!”沈阿婆搶白道,“阿婆都記著吶!”
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裴致,笑得皺紋滿面,“我還知道,小晰哥哥是要糖水芋圓,對不對啊?”
裴致眉眼彎彎,“阿婆記真好。”
沈阿婆一臉自豪,“阿婆雖然年紀大了,可沒有老糊涂哦!”
話音落下,旁邊忽然進來一道聲音:“阿婆,那您記不記得我吃什麼?”
眾人轉頭看向時琛,只見他懶懶倚靠在窗口邊,隨意地抱著胳膊,桃花眼里一片揶揄的笑意。
“這個同學嘛...”沈阿婆被他問住,目求助地看向另外幾人,“這位同學倒是有些臉生。”
往常幾人來吃甜品,通常時琛都是不在的,所以沈阿婆對他并沒有印象。
“阿婆偏心。”時琛開玩笑,眼里笑意更深。
裴致聞言,在一旁冷嘲熱諷道:“對于你這種見忘友的小人來說,吃什麼重要麼?”
由于時琛每次不在都是為了陪朋友,而且他朋友換得比發型還勤,所以裴致一向對他這種輕浮浪的行為深惡痛絕,隔三岔五就要逮著機會譴責一下。
“你瞎說什...”時琛剛要反相譏,就被一道清澈的嗓音打斷,“阿婆,他喜歡紅豆芋泥冰,多加紅豆。”
話音落下,眾人俱是一愣。
時琛臉上的表一滯,偏頭看向沈妙意,桃花眼瞇了瞇。
“你們...這麼看著我干什麼?”迎著眾人目,沈妙意眨眨眼。
裴晰問:“妙妙,你怎麼知道的?”
“他來吃過啊。”沈妙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似乎是被大家的眼神弄得有些害,“我從小就跟著阿婆看鋪子嘛,記住顧客的喜好算是一種基本功。”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學校里好多面的人平時點什麼吃我都知道。”
裴晰點頭,“哦哦,原來如此。”
沈妙意笑了笑,指了下涼傘下面的桌子, “你們先去外面的位子坐下吧,一會就被別人占了,我進屋里幫我阿婆。”
幾人點頭,走到桌子邊落座。
一坐下,裴致就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盯著對面的時琛,語氣閑閑地問道:“話說,你今天怎麼有時間跟我們一起了,又分手了?”
那個“又”字還故意加了重音。
時琛語氣淡淡:“沒意思,就分了。”
裴致“嘖”了一聲,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鄙夷,他轉頭看向右邊坐著的裴晰,耳提面命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渣男,我告訴你,找男朋友可不能找這種人。”
裴晰聞言笑了笑,對他們倆的互損習以為常。
時琛翻了個白眼,懶得跟裴致解釋。
他談可都是有原則的,從來不渣別人,只跟和他一路的人談。
你我愿地開始,和和氣氣地分手,過程里孩有什麼要求也都是盡量滿足,從不劈、冷暴力和pua,緒價值質價值都拉滿。
就一條,無論誰先提分手,對方都必須同意。
但不管是誰甩的誰,解釋權他都給孩,孩想怎麼說,他全都統一口徑。
不過,在裴致的世界觀里,這也是一種渣。
他雖然學習沒有裴致好,但從小在商人家庭長大,多算個人,裴致明里暗里防著他,生怕他對他寶貝妹妹打什麼主意,他老早就看出來了。
時琛指尖輕點著桌面,眼里浮現出一揶揄的興味,“那你說,什麼樣的男的才能配得上你家寶貝妹妹?”
裴致“嘖”了一聲,沒有一猶豫道:“那自然是像哥我這樣的,面對那麼多,永遠巋然不,守如玉。”
時琛挑了下眉,一臉的不置可否。
裴致在定力這方面,確實沒得說。
從小到大給他送過書的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倒是從來沒和其中任何人有過一。
時琛又問:“還得跟你一樣長得帥學習好對吧?”
“那是自然。”裴致點頭。
總而言之就是以他自己為標準,比他差的堅決不同意。
裴晰看這倆人聊得有來有往的,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叩了兩下桌子,“喂,你倆說你倆的,把我扯進來干嘛?”
“我...”裴致剛要開口,忽然聽到后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
幾人立刻轉過看去,只見幾個打扮流里流氣的混混正站在窗口前,為首的一個黃手里攥著一張的紙幣,表囂張,手指著人正在罵罵咧咧。
“老太婆,我說這是真幣這就是真幣,別他媽廢話,趕給我找錢!”
他后那兩個混混立刻應和,“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你個老不死的懂個屁!”
“不要罵我阿婆!”沈妙意的聲音傳來,尾音發發抖,“我們這里不收假幣,請你們快點離開!”
那黃笑兩聲,語氣要多無恥有多無恥,“不欺負你阿婆,讓我們欺負欺負你也行啊,小妞。”
“你們...”沈妙意垂在側的手都有些發抖,眼睛立刻紅了一圈。
裴晰見狀面一凜,瞬間站起來,卻發現邊有一個影已經快步走了過去。
時琛走過去,將沈妙意擋在后,桃花眼里依然噙著笑意,卻帶著不達眼底的冷意,對著那三個混混道:“放干凈點。”
黃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時琛,呵呵一笑,出被煙熏黃的牙,語氣輕蔑不屑,“喲,我還當是哪來的小白臉,原來是一中的書呆子啊。”
他手點了點時琛的肩膀,“就你這小板,還想玩英雄救?”
黃手上的力越來越重,時琛后退一步,看著他輕笑一聲,“沒完了?”
“裝什麼,你能拿我怎麼...”黃話音還未落,一重力襲來,狠狠打在了他的角,他踉蹌一步,直接后仰著倒在了地上。
黃痛呼一聲,撐著地支起半個子,“你他媽找死!”
他回頭看向另外兩個混混,咬牙切齒地喊出來:“給我打!”
那兩個混混瞬間沖了上去,看見這一幕,裴致把肩上的書包一把扔到裴晰懷里,“裴晰,拿著!”
“喂!”
裴晰還沒反應過來,裴致已經沖進人堆里,幾個人已經劈里啪啦打了一團。
空氣中全是拳撞的聲音,沈妙意和裴晰想沖上去拉架,卻發現戰場激烈得本沒有手的機會。
“裴致!”
“時琛!”
路過的人紛紛停下來駐足圍觀,時琛和裴致二打三,倒是不落下風,只是還是被打得角額角都破了皮。
眼看那個黃馬上就要把拳頭揮到裴致臉上,裴晰心一橫,直接把裴致的書包扔了出去,正中黃的腦袋。
黃哎呦一聲,趁著這空檔,裴致一個翻把他在下,狠揍了好幾拳。
戰況正進行得白熱化,路邊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剎車聲,有人從車上下來,對著打一團的所有人大喝一聲:“警察!都住手!參與打架的所有人,都跟我回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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