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裴晰都沒有想起來，江承并沒有讓裴致給他報銷藥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一團。

眼睛盯著天花板，但腦子里全是江承的臉。

說起來，對于江承的了解，基本上只來自于裴致和別人的口中。

不過裴致也沒有編排過他什麼，只說看他很不爽。

除此之外，偶爾會聽到其他人對江承的評價，無一例外，就是格冷僻、獨來獨往、生人勿近之類的。

說起來，江承和裴致并列校草的位置，學以來，從手上轉送給裴致的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江承...好像從來都沒聽說有誰和江承表白過。

而裴致卻收書收到手。

曾頂不住各位同學的磨泡當了不次的信使，后來裴致不勝其煩，嚴令止幫人遞信，這才從這項苦差事里解放出來。

反觀江承，明明一張臉比裴致毫不遜，倒是從來沒聽過有誰追求過他。

如果不是長著那張臉和年級第一的績的話，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在學校里低調得可怕。

仿佛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和他有聯系的。

裴晰心里升起一說不清的異樣覺。

手機忽然叮咚一聲，裴晰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沈妙意發來的消息：“裴晰，馬上開學了，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書店？”

裴晰立刻回復：“好。”

折騰了大半宿，終于著自己睡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幸虧昨天有先見之明，和沈妙意約的是下午。

兩人約定好在書店門口見面。

裴晰好長時間沒見沈妙意，再見到，一時開心地抱住。

裴晰繼承了裴家的高個子基因，高一米六八，在生里算是中上，沈妙意比矮半個頭，材微胖，小臉圓圓的，抱起來手特別舒適。

裴晰不自覺的臉，笑著說：“好長時間沒見，又可了，沈妙妙。”

只有喜歡這麼沈妙意，因為覺得改疊詞之后很可。

“哪有...”沈妙意不好意思地低頭臉。

子向，每次裴晰夸，都會惹得不好意思。

兩人手挽手走進書店，書店人不算多，教輔材料在二樓，兩人找到高二的區域，開始翻看起來。

裴晰績很好，每次都能在年級前二十，但學習沒那麼卷，不會著自己一定要拿第一，只要穩定在一個自己滿意的范圍就可以。

沈妙意就相對差一些，績中等。

幾乎每個班級里都有一種同學，他們格安靜向，學習也很用功努力，可就是無論怎麼努力，績都只能維持在中等水平。

沈妙意就是這樣的人。

裴晰今天來就是陪沈妙意的，沒打算買什麼，但是來都來了，想著給裴致挑一本。

畢竟他開學就升高三了。

挑來挑去沒挑到什麼合適的，裴晰張了一圈，看到不遠有個穿著書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坐在梯子上整理書架。

走上前，對著那人的背影說道：“你好，能幫我拿一下最上面那一排的理習題冊麼？我看一下。”

那人作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后手出一本遞給。

“謝...”

裴晰剛要道謝，就看到那人轉過來，跟四目相對。

瞬間瞪大了眼睛。

眼前是江承的冷厲眉眼，依舊沒什麼表，只是眉峰微挑。

“給。”

裴晰愣住，一時忘了去接。

過了兩秒，眼前的書晃了晃。

裴晰回過神來，連忙手。

“這本習題冊里面的題難度很大，適合基礎很好的人。”

江承坐在梯子上，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又說：“你做正好。”

裴晰低頭看著手里的書，剛想說不是要自己做，卻忽然一頓。

江承知道的學習績？

他們倆甚至都不在同一個年級。

裴晰輕輕皺了皺眉，抬頭去看江承，卻發現他已經收回視線，繼續整理書架上的書。

抿了抿，問他：“你也做過這個麼？”

江承手上作不停，沒有回頭看，一邊整理一邊“嗯”了一聲。

裴晰看了眼書的封面，然后重新遞給他，“那你幫我換一本高三的吧。”

江承作微頓，他重新拿了一本高三的，轉遞給，把剛才那本接回去。

裴晰看著他的作，視線又不自覺地落到他手上。

真的是很好看的一雙手，他皮白，手也白，指甲干凈圓潤，手指修長有力。

只是指節有點，看得出這雙手并不生慣養，而是做過很多活。

那天晚上在路燈下看不真切，裴晰這才發現，江承左手的拇指上還有一塊陳舊的疤，像是缺損了一塊之后愈合的痕跡。

裴晰看著那塊疤，電火石間，腦中忽然靈一閃，剛要出去的手直接頓住。

霎時間，背上泛起一陣冷意，胳膊上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層皮疙瘩。

——夢里，江承的手上也有一個這樣的疤痕。

和眼前的一模一樣。

這雙手和夢里的那只手，完地重合了起來。

可是，這道疤明明是今天第一次見...

后背的瞬間變得僵，盯著江承的手，忽然覺有點頭重腳輕。

就在這時，后忽然響起沈妙意的聲音：“裴晰？”

裴晰霎時回神，一把過江承手里的書，低著頭快速說了聲謝謝，直接轉離開，沒有看他一眼。

快步走到沈妙意邊，直接摟住胳膊，“…選完了？咱們去結賬吧。”

說完，拉著沈妙意就往外走。

沈妙意沒有注意到的異樣，只是眼神往剛才站的地方瞟了瞟，一邊走一邊低聲音問道：“我沒看錯吧，剛才那個店員是我們學校的江承麼？”

裴晰了，拼命按下心頭的荒誕想法，輕聲“嗯”了一下。

“你和他說話了？”沈妙意問。

“嗯。”裴晰點頭，舉了舉手上的書，“讓他幫我拿本書。”

沈妙意眼睛瞪大，驚訝得抬手捂住，“你膽子真大！”

裴晰轉頭看，微微蹙眉問道：“怎麼了？”

“我覺得他好冷啊。”沈妙意說，“有一次，我不小心和他對視過，覺得有點嚇人。他看著我的時候，就好像在看什麼沒有生命的，一點緒都沒有。”

說完，了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裴晰有些訝異。

知道江承很冷，但是沒想到，在沈妙意的視角里，他居然這麼讓人到害怕。

腦中下意識浮現出夢里江承的眼睛。

那眼睛濃黑至極，像一團化不開的墨，非但不冷，里面的炙熱緒已經滿得要溢出來，快要把灼傷。

裴晰下意識手里的書，書角硌得掌心有些泛疼，卻沒有松手，借助這點痛讓自己不要再胡思想。

現實和夢里的江承，不是同一個。

夢都是假的。

那個疤，一定只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