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去了一趟宴會，就多了一名護花使者？”白羽笙倚靠在窗欞旁，手持一盞玲瓏小巧的花燈。

凌伊玦借著這道微弱的亮拾階而上，也不搭理他的調侃，徑直推開門，“那麼晚了，你可還不睡。”

“唔，某人未歸家，睡不踏實。”白羽笙跟在后進了屋。

凌伊玦一把扯下白綾眼罩，有些困頓地坐在床邊，蹬了鞋回應道：“反正你也是睡在樹上的，與我歸不歸家，又有何干系。”

白羽笙眸星亮：“你的意思是說，讓我也睡在床榻上？”

“想得。”

凌伊玦往床上一躺，掀了薄被一蓋，簡直視白羽笙為無一般。

可又頃刻直起來，下了床，從床底出一個斑駁褪皮的木箱，打開木箱一頓翻找。

“沒有……”喃喃自語道，“這下可怎麼辦……”

“沒有什麼？”白羽笙并未離開，聽到凌伊玦的自言自語，忍不住開口問道。

凌伊玦抬起頭，眼中閃過一尷尬，“沒什麼，就是一些舊。”

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生怕被白羽笙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睡你的去吧。”凌伊玦重新把木箱推回床底，又躺回床榻上。

等聽到輕微的關門聲響起，心中才為明日的邀約犯了難：自己向來習慣了素面朝天，竟從沒有買過胭脂水來捯飭捯飭自己，也沒有一件像樣的裳。

想起往日在街上見過的那些香鬢影香脂艷抹的貴家小姐們，那才應該是寧燊會眼的模樣吧。

左思右想，輾轉反側難以眠。

窗外樹梢上，那只微藍的眼睛目似和的月，落在凌伊玦清麗的面龐上。

翌日，凌伊玦天還未破曉就急急起了床，翻箱倒柜地尋了一件看上去比較新的靛藍短衫。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能盡量將自己打理得干凈整潔一些。

天微亮，凌伊玦站在辛閔山后山的冷崖瀑布旁，看著水潭中自己的倒影，只覺得有些拘謹和生疏。試著擺了幾個姿勢，卻怎麼也模仿不出那些貴家小姐們的婀娜多姿。

“凌姑娘。”后響起了寧燊的聲音。

凌伊玦轉過，看到寧燊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心腔不免有些小鹿撞，“寧公子，你來了。”

寧燊淡道，“凌姑娘很準時。”說罷，他轉兀自走到一棵松樹下盤而坐，屏氣凝神修煉起慧力來。

凌伊玦本想開口問問寧燊對昨日夜宴上的事有如何看法，但見他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不好再打擾他，只尋了瀑布旁一塊巨大的圓石坐下修煉慧力。

凌伊玦全神貫注地著周圍的氣息流，以及萬于廣袤寰宇中發出的獨特聲響，逐漸沉浸在修煉之中。

遠的寧燊睜開一眼，看著圓石上閉眼修煉的凌伊玦，心中疑竇四起。

一個時辰過去，寧燊率先睜開眼睛，緩步走向凌伊玦，“凌姑娘，你的慧力修為有些特別。”

凌伊玦睜開眼睛，看向寧燊，“特別？”

寧燊點了點頭，“你的慧力中似乎蘊含著一種特殊的力量。”

凌伊玦略一怔愣，從未聽人說過自己的慧力有何特殊之。不有些好奇，“特殊？什麼特殊？”

寧燊沉片刻，“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你的慧力中似乎與常人有些不同。”

他似乎看出了凌伊玦的疑，“或許是我覺錯了，也可能只是因為你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

“對了，凌姑娘可是獨居？”寧燊忽而想起什麼，旋即轉了話題問道。

“是，”凌伊玦頷首，“寧公子為何如此發問？”

“倒也沒什麼。”寧燊將手負于后，“只是尋思著改日到府上拜訪。”

凌伊玦一聽，心弦一，他這是何意？先是邀約我出來修煉，又說要到府上拜訪？可往日的寧燊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如此變化之快讓不生出些許疑，但又不好直接問出口。

寧燊瞥見心緒雜的模樣，輕咳一聲，開口解釋道：“你莫要多想，你我如今一同拿到了金葫蘆，改日便是并肩作戰之人，況且你是試煉過關的唯一一名子，又與我同門，我理應對你多加照拂。”

凌伊玦聽他如此解釋，心里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寧公子所言極是，師父也常說的，同門之間要相互照拂。”

但不知為何，心中卻生了幾分失落，原來寧燊只不過出于同門誼才愿意接近的。

提到同門，寧燊想到一事：“對了，明縣令說明銘是被狐妖所害，你當時也在場，可曾見過那狐妖的模樣？”

凌伊玦眉心微，“見到了，只是……”

“只是什麼？”

凌伊玦咬，遲疑了片刻，“只是他行極快，我未能看清他的容。”

寧燊如墨玉一般的眼瞳微，他在袖籠中的手指一攥：“你竟連狐妖的容也沒看清？”

他這一問明顯帶著幾分責備，令凌伊玦有些慌，不有些心虛，“當時況急，我……我確實沒有看清。”

寧燊的眉頭皺，眼中閃過失之，“罷了，是我錯怪了你。”

他收斂了緒，輕嘆一聲，“也難怪你，畢竟修為還不足以應付靈力強大的妖。當年司天監高監正與狐妖一戰，不過也只斬下狐妖的一尾。只是我實在想不通，為何師父竟將坤靈于你。”

凌伊玦聽出他話中暗藏幾分諷刺之意，臉微微一僵，心中有些不快。

寧燊似乎并未察覺緒的變化，只開口淡道：“既然如此，今日就此別過，改日再會。”說罷，便轉離去。

凌伊玦著那抹遠去的背影，一顆心浮浮沉沉的，實在弄不明白寧燊到底是何意。

甩了甩頭，不打算深究其中緣由，因為想太多只會讓自己心煩意。

催馬回到辛閔山山腳下，已是日暮時分。

彤紅的彩霞竟將小木屋映出幾分恬淡的氛圍來，而那小屋后院竟還飄出縷縷的炊煙。

凌伊玦不由得浮起一陣心安的覺，果然心安之是吾鄉啊。

等等，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