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挽月接著問:“那本原因是什麼?”
江醫生:“年創傷造就的心理影。”
詹挽月微怔,眼神中流出茫然。
和況承止認識十幾年,從沒聽他說過自己有什麼年創傷。
江醫生看穿詹挽月的疑:“這是心理治療過程中發現的,在那之前,連況承止本人都沒意識到。”
“他母親是自殺去世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詹挽月點頭:“知道。”
這也是況承止這麼多年跟他父親勢不兩立的源。
“那你知道他母親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自殺的嗎?”
“知道,跳樓。”
“細節知道嗎?”
詹挽月一愣:“什麼細節?”
江醫生嘆了口氣,接著說:“他母親跳樓死在了他面前。”
“一個小孩子,親眼目睹母親從高樓墜落,摔一攤爛泥,母親的眼珠還滾到了自己腳邊,這麼嚴重的創傷,沒有得到過系統治療和正向干預,日復一日變一道刻骨難言的瘡疤,跟況承止共生、長大。這個創傷給他留下了怕高的影,其實他一直有恐高癥,只是軀化之前不怎麼嚴重。”
“他母親的自殺是因為丈夫對婚姻背叛,因為這個年創傷,給況承止的觀帶來了錯誤引導,他偏執地認為,在里付出真心的人都沒有好結果,會像他母親一樣墜下高樓,變一攤爛泥。這種偏執的觀伴隨了他很多年,他家境優渥,眾星捧月長大,有挫,直到你們離婚才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因為害怕自己墜下高樓,他把里的漠視、不信任、自我懷疑和不安全都給了你,最后把你推下了高樓,連帶著你們的孩子一起。他覺得自己是殺人兇手,他不止一次在心理治療過程說,自己才是該死的人,而不是你們的孩子。”
詹挽月雙目失神:“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失去孩子最悲痛最怨恨況承止的時候,也沒想過讓他去死。
“我知道,況承止也知道。”江醫生低聲說,“他只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而已。”
“抑郁癥患者的思維會不控制去回憶痛苦,回憶明明一次又一次將他們扼殺,可是他們還是會一次接一次把自己送到回憶的刀刃上,他說最讓自己到痛苦的事,一是沒有阻止母親跳樓,二是自以為是誤會你,給你帶來長達四年的冷暴力。”
“這些場景經常會以幻覺和夢境的形式出現,所以導致他出現了睡眠障礙,睡不好,各項機能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問題,他的軀化癥狀跟這個也有關系。”
詹挽月深呼一口氣,下緒,讓自己維持表面的平靜。
“他可以痊愈嗎?”
江醫生:“說不好,心理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并且是一場自救,不管是心理治療、理治療和藥,起到的都只是輔助作用。”
“你離開京北的這兩年多,每年你生日,他都會去看你,見過你之后,他回來復診狀態會明顯好一些。”
“還有就是你回國之后,他心理狀態穩定不,或多或看見了一些希吧,這期間就失控過一次,那次之后,他告訴我,他要放棄你了,以后會徹底遠離你的生活。我能到他心里那點希破滅了,我擔心他有輕生的念頭,拐彎抹角套過他的話,況承止很平靜地說,他不會放棄生命,因為如果死了,連想你這件事都做不到了。”
說到這,江醫生看著詹挽月的臉:“如果這世界上有治愈他的靈丹妙藥,那個藥的名字應該詹挽月。”
“況承止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生病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不愿示人的自卑點,尤其是對你。他從沒想過用生病換取你的心,你在不知道他生病的況下,愿意給你們的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很開心,開心你沒有同他。”
“他的況我差不多說完了,你不必有心理力,就像我之前說的,你們離婚只是導火索,不是本原因,況承止有很嚴重的年創傷,這個創傷沒有及時得到治療和正向干預,潛移默化影響了他的格和觀念,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駱駝被最后一稻草垮之前本來就不堪重負了。”
“在我看來,你們都是很勇敢的人,不管是你經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還愿意給這段婚姻重來一次的機會,還是況承止愿意把自己最自卑的一面向你剖白,毫不保留讓你了解他的全部。”
“不能抵萬難,相才可以,我由衷希你們這一次可以幸福。”
聽完江醫生的話,詹挽月沉默了許久。
抹掉臉上的淚水,誠懇地對江醫生說:“謝謝你,江醫生。”
江醫生笑道:“不客氣,職責所在。”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有,不過今天先不問了。”詹挽月抬手對江醫生點了點手表,笑道,“我答應了他半個小時出去的,時間快到了,不想讓他等。”
說完,詹挽月掏出手機:“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加一個微信嗎?況承止后續的治療,以及一些日常用藥、跟他相需要注意的細節,我還想請教你。”
“可以。”
江醫生拿起自己的手機,兩個人換了微信。
詹挽月站起來,再次對江醫生道謝。
從辦公室出來,詹挽月看見況承止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掌心放著幾張糖果包裝紙,一個人發著呆。
聽見靜,況承止立刻抬頭看過來,眼里的忐忑不安來不及藏好。
詹挽月的眼淚奪眶而出。
況承止被詹挽月的眼淚刺痛,站起來,無措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你了,對不起,阿挽……”
詹挽月抱住他,哭得雙肩發抖,聲音哽咽:“……不要再道歉了。”
況承止輕拍詹挽月的后背,除了道歉,他詞窮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思索片刻,況承止試著開口:“你給我糖我都吃了。”
“有五顆,分別是巧克力味、芒果味、可樂味、牛味和草莓味。”
詹挽月被況承止一板一眼老實的語氣逗笑。
在他襯上蹭了蹭,頂著紅腫的眼睛問:“你這半小時是不是都在想,等我出來,我們就要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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