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大了。
雪粒被冷風呼嘯卷起,宋瓷來得匆忙,一路小跑著進了門診大樓,連服上的白雪都沒來得及收拾,直奔溫千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棟與醫院主樓相隔甚遠的高級VIP樓棟病房。
很安靜。
環境清幽。
宋瓷出了電梯,目便是站在外頭的溫千,三步并做一步跑了過去,握著好友的胳膊,仔細檢查著,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又有病人找你麻煩了?”
前兩年發生了醫鬧。
溫千坐在診室給病人看病,險些被某個家屬用刀砍死。那件事之后,宋瓷就擔心,每天都要發條信息問問對方今日工作怎麼樣。
看著摯友擔憂的模樣,溫千心很不是滋味兒。和宋瓷是大學校友,認識至今七八年,是一路看著宋瓷和陸經年到結婚,宋瓷付出的真心和沒有人比更清楚。
陸經年他怎麼敢的?
他又怎麼能背叛這麼好的妻子?
“阿瓷,其實我——”
“經年?”
溫千與宋瓷的聲音一同響起,聽到的呢喃,溫千即刻轉了頭,看向剛從01號病房走出來的陸經年。原以為還要多下點功夫才能讓宋瓷“偶然”見到陸經年,沒想到這男人竟然主出來了。更令人驚訝的是,陸經年也了過來,還溫笑著喊了宋瓷:“老婆,你怎麼來醫院了?”
幾人相互走近。
宋瓷示意了一下旁的好友,“千有些事要理,我來找。許特助說你應邀了梁總的酒局,你怎麼沒去赴宴?”
陸經年:“聽說梁太太病了,所以就在去赴宴的路上順道看一下。”
聞言。
溫千瞪圓了眼睛,快步走向病房,“不可能,這屋子里本不是梁太太,是昨天晚上送來醫院的那個——”
一張中年人病態發白的臉裝溫千視線里,驚得瞳孔短促了數秒鐘,還未說出口的話卡在嚨里吐不出來了。
怎麼可能呢?
明明看見陸經年和那個懷孕三個月的人進了房間,怎麼突然變梁太太了?
“臨近年關,醫院加班比較嚴重,溫小姐最近是太累了吧?”陸經年從旁走過,走到宋瓷后方,將妻子摟進懷里,心疼地看了看微微發白的臉:“老婆,你畏寒,到了冬天也不太好,還這麼匆忙跑過來,傘都不打,服和頭發都被雪打了。”
“阿瓷——”
“溫小姐。”陸經年打斷的話,禮貌道:“我每年都給京城醫院捐贈材,給與資金方面的支持,醫院的高層也是賣我面子的。日后你在醫院遇到什麼困難,給我打電話,我可以第一時間幫你解決。阿瓷近期真的不太好,你不心疼,我心疼。”
溫千是個聰明人。
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陸總現在了大資本家,人脈關系深厚,不是區區一個主治醫生可以抵抗的。只要他一句話,醫院上下都可以配合他顛倒黑白扭曲事實,你看見我跟別的人相會,你倒是拿出證據,拿不出來你就是在造謠,見不得你的好友過得比你好。
“話說多了。”宋瓷開了口,指責了丈夫兩句:“我和千認識時間長,我了解,沒有要事不會開口請我幫忙。”
病房門口梁太太的影又在溫千視線里晃了一遍。
溫千攥了攥手,“抱歉阿瓷,我最近加班力太大,想著你要是得空,陪我出去吃個飯的,就給你發了信息,沒曾想讓你誤會了。我沒事,醫院里也沒什麼事,我先去工作了。”
人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宋瓷注視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沒等深思,旁的陸經年彎腰吻了吻的臉頰,溫哄道:“人工作久了是會有心理力,年后院長請我吃飯,我到時多給溫小姐說幾句話,爭取明年讓年薪百萬。”
半小時后。
陸經年在醫院東門送走宋瓷,著車影進街道中央。后的許特助小聲說:“先生,溫小姐真的不會說嗎?”
昨晚他們就發現溫千在急救室外。
猜著看見了陸經年和韓時柒。
陸經年瞇了瞇眼睛,“不會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人都是自私的,和阿瓷的還沒要好到能為阿瓷豁出一切的程度。”
許特助有點疑:“先生,您和韓小姐只是朋友,那麼讓太太知道,太太應該也不會生氣的,何必這樣遮遮掩掩的呢?”
陸經年沉默了。
他時的初是時柒,就像天上潔白的月,烙印在他心底。他曾深深地、熱烈地過,最癡迷的那段歲月,將送他的那條銀墜戴著,握在掌心反復挲。
沒有人知道昨晚得知機場有孕婦出事,聽見病人名字是時柒的時候,陸經年心翻起了多大的洶涌。他甚至忘記昨日是他和宋瓷的結婚紀念日,忘了他和妻子才做完親無間的事,扔下就趕去了醫院。
他承認他會不自地關注時柒。
一回來,他的目就會下意識地往上落。許是初節,又或許是因為當初是扔下他去了國外,他的執念。
可是。
他和阿瓷結婚五年,兩人攜手并進,從什麼都沒有打拼到現在的財富地位。他當然阿瓷,每次下班回家看見為他留的燈,見在院門口接他,出門上班穿著親自去為他訂做的西服,心里就很暖,很安定。
陸經年想維持住這種平衡。
他不能失去宋瓷。
他又舍不得立馬將目從時柒上挪開。
手機響了提示音,宋瓷和韓時柒的信息先后發了進來,陸經年沒有毫猶豫率先點了韓時柒的頭像:“阿年,我好久沒回京城了,這座城市變得好陌生,我好害怕。你這棟私人別墅太大了,冷冷清清,我閉上眼就會做噩夢,夢到有人欺負我。”
陸經年立馬撥了的電話。
一邊快步往地下停車場方向走,一邊放輕語氣溫哄著電話那頭的人:“十七別怕,我馬上過來。你乖乖待在屋子里別出門,外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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