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用廳只開了盞氛圍燈,暖黃的燈,線很暗。
蘇阮看不清男人的表,只聽見他說有事找。
關芝神慌張的離場,離開前還不忘把大門帶上。
酒店隔音效果很好,門一關,外面的喧囂就再也聽不見了。
偌大的宴會廳只有他們兩個人。
暖黃氛圍燈打在男人臉上,映出脖頸上幾道淺淺的指甲印。
蘇阮沒問是誰撓的,也沒關心他疼不疼,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姜眸子里淌過一哀傷,緩緩靠近,嚨酸的吐出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蘇阮面無表。
他對不起的實在太多,蘇阮不知道他是在為哪件事道歉。
姜眼神閃躲了下,很快恢復正常。
“我不知道媛媛拿走了設計稿,抱歉,這件事是我沒理好。”
“你放心,這種事以后不會再出現了,剛剛我已經說過了。”
“我知道你很生氣,也知道你討厭我.......”
“對不起,阮阮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蘇阮離他只有兩步的距離,男人上散發著刺鼻的高度白酒夾雜著檀木的香味。
許是酒的緣故,姜把姿態放的很低,幾乎低到了塵埃。
像是犯了滔天大罪的惡人般,一遍又一遍的請求著原諒。
蘇阮像塊冰山似的站在那里,表比幽潭里的水還要平靜。
“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小姜總特意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
姜微微抬眸,細碎的劉海下一雙桃花眼通紅,有淚。
秀場結束,他找過李媛。
兩人鬧得很不開心。
李媛質問他是不是不想離婚,舍不得蘇阮。
離婚和抄襲明明是毫不相關的兩件事,卻被混為一談。
李媛胡攪蠻纏,不講道理,他招架不住,又實在煩的要命。
抬起的右手生生落在半空,直到最后也沒能落下。
他不想打人。
脖頸上的抓痕,自然也是李媛的杰作。
姜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覺到深深的無奈。
只能借酒澆愁,五十度的茅臺一口氣灌下去小半瓶。
看見離開,他跌跌撞撞追上來,想跟道歉。
可現在,似乎不管他說多句對不起都沒用了。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有用?”
男人眼瞼半闔,微微前傾,聲音溫溫的,一如他們還沒結婚時。
蘇阮不知道他突然這副模樣是喝醉了說胡話,還是借酒撒潑。
“你喝多了!”
男人目直直的看著,眸清澈,瞳仁倒映著的臉龐。
“我沒喝多,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蘇阮不想跟他討論酒量這個問題,踩著高跟鞋就要離開。
下一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男人抱了個滿懷。
姜把頭埋在頸窩,貪婪的吮吸著上獨有的味道。
溫的即便隔著料,也清晰可見。
男人形高大,蘇阮整個人都被他環在膛。
單薄的脊背,被一雙大手死死的錮著。
人瞪大眼睛,眼底閃過惶恐不安。
推不開,也掙不。
“別。”
男人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混雜著高度白酒的味道鉆五臟六腑。
“我只想抱抱你,一下,一下就好,別推開我。”
他聲音哽咽著,帶著祈求。
如果不是喝了酒,他也沒有勇氣抱。
他怕再不抱,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事發生的突然,沒有半點預兆,蘇阮也是一臉震驚,口也因為緒落差過大,微微起伏著。
“姜,你瘋了!!??”
在眼里,他現在跟瘋子沒有任何區別。
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的另有其人,說只把當妹妹,一次又一次傷害,現在卻抱著不肯撒手。
不是瘋子是什麼?
姜沒有反駁,也不肯松手,眼淚大顆大顆砸在人漂亮的蝴蝶骨上。
“對,我就是瘋了.....”
“我瘋了才會說不你。”
“我瘋了才會把李媛帶回姜家。”
“我瘋了才會同意你的東西,還幫作偽證。”
“我就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阮阮,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三年....”
“不不不,三年太久了,你肯定不愿意。”
“一年,給我一年時間。”
“你不是想要詩丹頓的份嗎?”
“我幫你拿回來!”
“三太了,我把整個詩丹頓都給你好不好?”
“阮阮,我后悔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求你,別離開我.....”
當他看見秦煜州看阮阮那并不算清白的眼神時,原本波瀾不驚的心嫉妒的都快發狂了。
秦煜州很優秀。
家世好,模樣好,能力還強。
他如果對阮阮了心,以秦煜州的手段,他這個正牌老公將毫無勝算。
所以,他是真的瘋了,才會不管不顧,違背父母意愿,想要跟在一起。
以前是他太懦弱,才會前怕狼后怕虎。
父輩犯的錯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們是無辜的!
憑什麼他要犧牲自己的一輩子?
他不甘心,也不愿。
熾熱的淚砸在蘇阮肩頭,砸得一愣一愣的。
是真的覺得姜瘋了。
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說出這種話來?
姜帶給的傷害實在太多太多,多到數不清。
此刻,蘇阮腦子清醒的可怕。
“我?”
笑了,笑的滲人。
“我就是讓我在家里盡冷嘲熱諷?”
“我就是幫姜守仁騙走我手里的份?”
“我就是造謠我用自殺你娶我?”
“我就是站在李媛旁邊遞刀,讓抄襲我的設計?”
“.......”
“姜,你的太可怕了,我不起,你還是好好李媛吧,比較能接你的。”
男人雙眸閉,嚨哽咽,“阮阮,別說了。”
“怎麼?我說錯了嗎?還是到你的肺管子了?”
不知,說這些話的時候有多狠,何止是到他的肺管子。
他僅僅是聽著,都差點呼吸不過來了。
嚨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掐著,絕的窒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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