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呦愣愣地抬頭，淚眼朦朧，噎著：“陸懷輕，你以為……我不來了嗎？”

“哥哥以為……你在生哥哥的氣。”

“你是不是傻呀？”時呦抹干眼淚，“我說過，我已經不生你的氣，我說到說到的。只是……當時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讓我覺得，你一直在推開我，不讓我靠近。”

陸懷輕艱難地往床外移出一點，出左手，把的腦袋他的前：“嗯，是哥哥傻，哥哥錯了，你再次原諒哥哥，好不好？”

“陸懷輕，我沒有不要你，如果我真的生你的氣，就不會幫你搽藥了。”時呦乖順地靠在他的前，看著他的手臂和淤青的大，悶悶地解釋，“昨晚我只是睡過了，才沒看到你的信息的。”

跟他解釋了今早的事，陸懷輕全程都彎，聲地回應，沒有任何不耐煩。

他還真的以為……不要他了。

“陸懷輕，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你當年才拒絕我的？”

輕的發的手一頓，停下來，良久都沒聽到他的回應。

房一片寂靜，心跳如鼓，清晰無比。

“嗯。”他終于點頭，“這件事我自己承就可以了，哥哥不想拖累你。”

“我想跟你一起面對，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

陸懷輕對這個態度很堅決。

時呦仰頭，皺著眉頭：“為什麼？”

年垂眸，目如星辰，落的眼里，真摯且堅定：“因為哥哥不舍得。”

“……”

時呦沉默了幾秒，還是問道：“你爸爸……”

他微微一愣。

沉默了幾秒后，他啟，緩緩說道：“他失手打死了人，死者家人把他告上法庭，他被判獄，法院結果還沒下來，他就承不住打擊，突發心梗塞猝死了。”

時呦滿臉震驚。

他肩膀微勾著，角微微勾起，出一抹淺淡的諷笑：“他死了，一走了之，什麼沒說，什麼也沒留下。唯獨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承這一切。”

他像是一個路邊失魂落魄的流浪者，沒人關心，也沒人朝他出援手。

孤立無援，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寥寥幾句，時呦聽得心都快痛死了。

可以想象到，當時陸懷輕有多絕和艱辛。

他緩緩地抬起頭，盯著對面的白墻，思緒深陷極深的黑暗中，看不到頭：“我爸死后，這起案子被迫改了另一種判定結果，就是我們家需要賠償死者家人六百七十萬的賠償金。”

“所以你就只能以自己的名義貸款還這些錢嗎？”

“嗯，不管是我以前拿到的那些比賽獎杯還是那輛車，我都變賣補這次的窟窿了，但這些遠遠不夠，法院雖然給我們一定的時間籌錢，但死者家人態度很堅決，只給我們個月的時間。”

陸懷輕很清楚，為了不讓死者家人糾纏，影響他們的生活，只能盡快籌到錢，可那些親戚一聽到他父親殺了人，都躲得遠遠的，更堅定他們這些錢一旦借給他，本很難拿回來。

他們都不想沾染上這麼倒霉的事，只能選擇躲避不見。

貸款還債，是他最后一條路。

“那你媽媽呢？”

“也幫我一起還，但能力有限，而且現在也有新家庭了。”

“他們……離婚了？”

陸懷輕點頭：“他們早上剛離完婚，晚上我爸就出了這檔子事。”

“……”

氣氛突然沉重下來。

時呦心甚是悶痛。

終于明白了，當年高考時，他神為什麼那麼累，為什麼暴瘦那麼多，還有當年他站在路邊默默煙等走出考場的畫面……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殘酷抑的生活，正一點點地把他得不過氣來。

時呦本來已經平穩下來的緒，又一酸。

之前還有些責怪他為什麼拒絕自己，可當知道這一切后，當時被拒絕的不開心和難過，在他承的所有苦難面前，本不值得一提。

時呦悄悄用手指掉眼角的淚。

他從來都不跟說這些，哪怕誤會他，他都沒想過坦白。

要不是今天聽到元帥說，有可能這輩子都不一定知道，他曾在看不到的地方，那麼、那麼辛苦過。

有些責備地看了他一眼，帶著小生氣：“陸懷輕，你把手出來。”

他縱容地出手，問：“手做什麼？”

話音剛落，啪嗒一聲，時呦直接一掌打在他的手心上。

“打你。”

陸懷輕愣了愣，失笑：“干嘛打我？”

“因為你不聽話！”

“？”

本以為狠心給他一個“教訓”的，可看到他微紅的手心，又不忍心地手幫他了：“疼不疼？”

陸懷輕被這一作搞得心如麻，直接一手把人撈懷里，低著聲音，一臉委屈：“哥哥很疼。”

時呦立即慌了，連連道歉，還低頭，捧著他的手掌，在他手心吹了吹：“是我不好，沒有控制好力道，我、我幫你吹吹！”

陸懷輕定定地凝視的小臉，手心因為吹來的氣，微微發。

不僅僅心口，就連手心都到忍不住微卷起來。

“呦呦你……”

抬頭看他，發現他呼吸有些重：“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又疼了？”

在即將轉再去找醫生之前把人重新勾進懷里：“沒事，哥哥抱抱你就不疼了。”

時呦嘀咕：“我又不是良藥。”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兩人扭頭看去。

元帥站在病房門口，肩膀靠著門，手里拎著一大袋東西，滿臉不耐煩，但又不得不耐著子說：“兩位年輕人，打擾一下，我現在能進來了嗎？”

時呦反應過來，迅速從陸懷輕懷里離開坐好：“可、可以。”

陸懷輕倒是一臉淡定，還有些被人打攪好事的不悅：“你可以二十四小時后再進來。”

“……”

元帥一臉郁悶：“你以為我想進來啊！”他把藥全部扔到床尾，看向時呦，“小姑娘，我就說嘛，這小子命的很，以前比賽摔傷了，轉眼都能去小餐館當……”

“咳咳——”

陸懷輕死亡凝視：“你想說什麼？”

元帥看了一眼時呦，冷哼：“沒說什麼。”

“那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