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同行
月朗星稀, 尤在負隅頑抗的匪徒僅餘三五人而已。
兵戈聲漸止歇,親衛們奉帝命開始有條不紊收整戰局,安百姓。
祁涵將長劍收回鞘中,只對謝明霽道:“去歇息。”
謝明霽倒還能支撐一會兒, 但有陛下在此, 無需他逞強。
他出了戰局,迎著月, 容璇道:“沒事吧?”
“無礙。”
來回奔波十餘日, 謝明霽稍了些輕傷。不過能將山中賊匪一網打盡, 這一戰贏得漂亮。
容璇略微松口氣,謝明霽瞥見手中木弓, 忍不住笑了笑:“呦,你還會彎弓啊?”
容璇沒好氣瞪他一眼,那看起來是真沒事。
二人對齊了兩方信息,戰局漸漸明了。
匪徒中有三人逃竄, 已被暗衛擒回。
依帝王的吩咐, 將這些賊匪暫扣押于林外, 天明時分再分批押往府衙。
本地府尹也已收到命令,派出差接應。
事暫告一段落,祁涵回到容璇畔,對他們二人道:“走吧。”
容璇點一點頭,他趕來時大約也沒想到今夜是這般形,也不曾換甲胄。
回到客棧中, 謝明霽簡單理過傷口,安心地回房倒頭便睡。
祁涵接手過此地事宜, 又派人往雲時山策應。
二丫還沒有睡下,一直著眼睛等容哥哥回來。
驟然見到容哥哥畔貴氣凜然的郎君, 實在有些不著頭腦。
謝哥哥已經認識,但這位白公子面生得很。
雖是在鄉野長大,不過眼前的貴公子一看便知份不俗,招惹不起。
容哥哥與他,也好像很親的樣子。
容璇了二丫的頭發,還沒來得及對祁涵解釋的來歷。
只能先對二丫道:“你先回房睡吧,明日再提。”
二丫懂事,看出兩位哥哥都累了,乖乖回了自己房間,不給他們添。
容璇的臥房點起燭火,祁涵先換下了沾染腥氣的錦袍。
天青一消彌了方才的銳利,知道他不曾傷,容璇心中安穩許多。
“陛下怎麽來了?”被他抱于畔,笑道,“我能應付的。”
辦事有分寸,不會傷了自己。
屋中二人獨,祁涵吻了吻:“朕知道。”
但他願意多此一舉,出京尋。
容璇在旁陪著,帝王眸溫和,落筆從容。
圓月高懸,置過幾項要事務已是三更天。
容璇前半夜經歷了這麽一遭,倒是沒什麽困意。
客舍的臥榻足夠寬敞,但容璇還是被帝王自然地攬了懷中。
被悉的氣息包圍著,慢慢合了眼眸。
一夜無夢。
……
巳時的灑屋中,這幾日忙于匪患,容璇難得在外睡得這般安穩。
旁的位置已空,容璇梳著墨發,昨夜匆忙,他想來還有許多事宜要分派。
換了一碧的錦袍,下樓用早飯時,二丫已經自覺在院中念字。
今日的早飯備了清湯面,瞧二丫一直盯著自己,容璇笑道:“怎麽了?”
二丫的雙平髻垂在耳畔,已經會畫“容”字。
這麽好看的哥哥,原來竟是姐姐麽?
二丫左瞧右瞧,愈加信了幾分。
容璇笑了笑:“是昨夜的哥哥告訴你的?”
二丫點頭,發髻晃間頗為可。
容璇替撥正了發髻,從前怎麽沒發覺祁守昭會多話。
“那位哥哥還跟你說什麽了?”饒有興致地問。
二丫一五一十答,總共說了兩句話。
另一句是:“他說,他是容姐姐的夫婿。”
年紀雖小,但二丫盤算得清楚。謝哥哥是好朋友,但跟夫婿沒法兒比。
容璇失笑,二丫機靈得很,不管將來能不能學有所,都會有出息的。
“這幾日你好好在客棧中寫字,”容璇叮囑道,“外頭會有些,出門,可明白?”
二丫認真應下,從不給容璇惹麻煩,乖覺跑回去念字。
小半日的工夫,帝王已將外間事務安置妥當。
雲時山賊匪一案由府尹審理,武德司從旁協理。
謝明霽睡了一夜一日後,將剿匪事由寫就了節略,先行發往朝廷。詳案待案審問清楚後,回京再稟。
忙碌幾日,難得閑暇的午後日沛,客棧中備了兩壺清茶。
三人坐于院中品茗,府尹審案已初步有了結果。
雲時山上賊匪一百八十餘人,賊首三人原是獄中逃犯,靠打家劫舍占據附近山嶺為王。此後陸陸續續招收人馬,為禍一方。
此事上達天聽,地方父母審案盡心盡力。
有武德司相助,飽匪寇之的村落民衆總歸有一個安寧的秋日,這些日子到客棧外道謝的百姓不知凡幾。t
謝明霽吹涼了茶水,雲時山上雖也開墾了幾畝荒地,奈何收遠遠不足以供給百餘人,賊匪主要靠劫掠過往商隊、村落百姓為生。此番秋收景,他們幾乎算是傾巢而。好在長瑾查獲了消息,及時聯絡他來,方能防患于未然。
這些人中不乏外地逃荒的流民、盜匪,還有失地的百姓,量刑不可一概而論。
容璇喝不慣當地的茶,談及此也道:“流匪戶籍不明,不府控制。”
太宗在位時定賦役黃冊,以戶為依據,登載鄉貫、姓名、年齡、丁口種種,頗有效。
“可惜這一帶多山,越靠近省府界越不易管轄,滋生匪患。”
民籍管理一項,看來戶部還要再多費些心思。
剿匪的兵士們已休整過數日,謝明霽明日還要趕往高寧府。
容璇則要去懷縣,在此地耽誤了不工夫,給戶部的告罪書文已擬好,由武德司回京複命的人一并帶回。
此番剿匪有功勞,尚書大人不會為難。
茶水烹過三道,方煮出其中滋味來。
茶香氤氳,小院中三人清清靜靜議事,恍惚間好似回到那年江南時。
……
休息過一晚,天明時分謝明霽點齊了兵馬,接著往高寧府的方向清匪。
容璇有公務在,不方便帶二丫同行。已與二丫商議過,先行將送去容府,懷月收了信會好生照看。
對于二丫的事,祁涵仿佛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他也沒有多問起,只命人好生將二丫帶回京城。
容璇稀奇:“守昭哥哥不回京嗎?”
學了二丫的語氣,祁涵笑容中無奈又有些寵溺:“既然都出來這一遭,也順便察看一二。”
朝中政事他已詔命閣安排,無妨。
容璇應好,耽擱這些時日天氣愈發冷了。餘下的差事得盡早辦結,省得一路寒風。
侍從牽過緋珩,這匹漂亮驕縱的寶駒乖乖在容璇面前低下頭,很是親昵的模樣。
平縣與懷縣相隔有一段距離,白景與緋珩并駕在前,行于道間。
穿過幾村鎮,總共遇上了三所鄉塾。
蕭索的秋風中讀書聲朗朗,不知日後金榜題名的進士是否會從這裏走出。只可惜鄉墅目之所及,沒有一位進學。
午後天氣回暖,容璇與祁涵并肩行于鄉間小徑。
“雖是允子科舉,但第一要務只怕還是應該興辦學。”
容璇有時想起,都得慶幸有道士的斷言,自己能被當作男孩養大。
雖囿于鄉野,但書中自能帶人窺得一番天地,明白相夫教子之外,還有經天緯地的大事業。
祁涵頷首,禮部三年前便著手預備此事,收效暫不明朗。
京城中還好些,零零星星已有平民子學,但尚未能惠及鄉裏。
容璇沿著田埂走:“此事急也急不來。”
國庫能撥付于此的銀兩有限,但相信會越來越好的。
田地間堆著麥桿,今秋的糧食已經收罷,偶爾可見背糧去繳秋稅的百姓。
糧食沉重,若以白銀代之當然輕便。
銀稅在江南施行既然有效,朝廷想要繼續推廣也有據可查。
前無路,容璇搭了祁涵的手躍下小土坡:“不過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江南地區商業繁盛,白銀流通廣,此法自然有機會可行。”
但即便富庶如常州府,要用白銀取代糧食仍是艱難。
蒼穹之下,郎目于田地間。
這些日子依所見,單說懷縣、平縣的白銀流量量,若讓百姓全部繳上銀兩實在艱難。
道:“屆時銀貴糧賤,只恐要傷民。”
帝王沉,專心聽所言。
左侍郎的奏疏容璇讀過三遍,接著道:“依侍郎大人高見,其實有一條我覺得很好。將田賦與其他雜稅總征為一條,如此可以遏止地方署巧立名目,苛捐雜稅,欺百姓。”
但全盤以銀代糧,會有失妥當。
……
差事都已辦結,二人回城的路途自然輕松許多。
秋景如畫,容璇還特意往天水村的方向繞了一段路途,想順道去天齊廟中拜一拜。
主殿前的古榕樹參天,枝頭綴滿黃葉。
容璇與祁涵踏過滿地的落葉,道:“我記得我們上回來時,好像還是春日裏吧?”
算算日子,一晃六七年已過去。
天齊廟中許下的願都很靈驗,容璇點了三炷清香,虔誠地跪于佛前。
閉了眼眸,一願自己運亨通,仕途飛黃騰達。
二願邊人皆無病無災,平安喜樂。
三願……畔彎起一抹弧度,願與心上人琴瑟和鳴,歲月靜好。
用心地拜了三拜,將清香供于佛前。
回之際,一襲月白錦袍的郎君依舊立于原。
容璇眸中倒映出他的模樣,將手到了他的掌心。
秋日的晴灑于枝葉間,迎面吹來的風微涼,但彼此十指握的手心卻著暖意。
容璇笑了笑:“你好像從未有所求。”
上次到天齊廟時,他也只是單單等著,不曾許願。
祁涵與出廟宇,答曰:“非也。”
照亮古樸小道,郎君畔漾了一抹淺笑。
只不過是因求而不得的人,已在畔。
大計第一步,首先得找個結實的金大腿,可沒曾想抱錯了,紮臉,可否重抱? 隻是為何她重新抱誰,誰就倒了八輩子血黴?不是傾家蕩產,就是滿門抄斬? 好吧,她認,就算三王府是龍潭虎穴,她入,反正她有二寶。 一,讀心術,雖然,此術獨獨對卞驚寒失靈。 二,縮骨術,雖然,此術讓本是成人的她看起來像個小孩。 在三王府眾人的眼裡,他們的王爺卞驚寒也有二寶。 一,豎著走的聶絃音。 二,橫著走的聶絃音。 有人問聶絃音,三王爺對你如此好,你要怎麼報答他? 聶絃音想了想,認真說道:「我會把他當成我親爹一樣侍奉!」 直到那一日,有人當著他的麵,跟她說,等她長大了娶她,她點頭如搗蒜,卞驚寒便徹底撕破了臉,也撕了她的衣。 她哭得驚天動地:「你禽.獸,我還是個孩子。」 某男淡定穿衣,唇角一抹饜足微弧:「比本王小兩歲,的確算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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