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哪,孤親自過去。”
……
云葵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里咬著從攤販手里買來的最后一糖葫蘆,糖霜分明很厚,可卻吃出了滿苦。
回想方才那一幕,還是忍不住心驚后怕。
怎麼能那麼有種呢?竟敢給當朝太子甩臉子。
可也不想就這麼回去乖乖認錯,不想看到他那張冷冰冰的臉。
不明白,為何太子殿下總是這般忽遠忽近,喜怒難辨。
時而待極好,讓以為,在他心里終究與旁人有所不同。
時而又是那般冷漠疏離,一旦說錯話、做錯事,有時連自己都不知道哪里錯了,他又變回了那個不近人的殿下。
不安,彷徨,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更不敢奢求他對自己存有多余的愫。
一個小小的侍寢宮,又憑什麼奢求。
頭頂冷月高懸,初春的夜風吹在上,依舊是徹骨的寒涼。
從來平州府拿到那三千兩銀票時的歡喜,到此刻,仿佛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從頭涼到腳,心里酸酸漲漲,宛如浸泡在鹽水里,好想大哭一場。
夜已經很深了,街邊只剩寥寥幾家鋪子還亮著燈,心中微,到袖中還有些碎銀,跑到一家酒肆買了壺酒,拿在手上邊走邊喝。
剛開始近距離嗅到酒氣,還有些畏畏,怕自己喝醉了意識不清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可轉念一想,連堂堂太子都敢摁倒強吻,還有什麼好怕的!
心一橫,仰頭灌下一大口,熱辣的酒滾過嚨,滿心滿肺都像燒了起來。
臉紅眼熱,腳底發飄,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道上。
懷竹怕摔,忙跟上來將人扶穩了。
“姑娘早些回去吧,太晚了在外頭不安全,殿下也會擔心的。”
云葵臉頰酡紅,眼眶也是紅紅的,“他才不會擔心我,他就只會兇我……”
懷竹嘆道:“不會的。”
云葵緒低落,嗓音也在輕輕地抖:“懷竹姐姐,他平時也這樣兇你們嗎?他也對你們忽冷忽熱的嗎?”
懷竹向來謹言慎行,從不敢議論主子的不是,真要說起來,太子殿下對們只有冷和兇,確切來說,是嚴格要求,令行止,不容背叛。
至于“熱”,懷竹從來沒有會過。
暗衛只需訓練有素,辦事牢靠,用能力換取厚的俸祿,不會對主子產生任何上的要求。
懷竹不知兩人因何吵起來,只能默默跟在邊隨行保護,沒想到這一轉眼,竟然到了方才三百兩買下的宅子前。
朱漆大門,黛瓦青墻,云葵眼睛,還記得門口這兩座石獅子,輕聲哽咽道:“這里是我家了。”
從繡花包里出一大串鑰匙,卻因醉得頭昏眼花,怎麼也搗不進眼兒,還是懷竹幫忙找到宅門鑰匙,才把大門打開。
云葵繞過影壁,穿過垂花門,目便是花木蔥蘢的庭院,倒座房、起居廳、臥房、廂房都格外的寬敞,這還只是一進和二進,后面幾進不曾細看,只看到大片的花園和池塘,都是風景。
買的時候太沖,只想著把那最后三百兩花出去,卻沒想過這麼大的宅子,自己該怎麼住。
可這并不影響,三百兩真的買得很值。
可是殿下似乎不喜歡這個宅院,要退了嗎?還是轉賣出去,或者,把這院子還給他?
云葵找到回廊下一無風的地方,抱膝坐下,慢慢地把壺中剩余的酒喝完。
偌大的宅院,將輕薄如月的形襯得渺小而清寂。
其實哪里是的家呢?
只不過是短暫擁有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給的,只要他不喜歡,隨時都可以收回。
也許今日就是給的一次警醒,讓認清自己的份,永遠不要妄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不就是貪我的子嗎?這回在平州府,我就全部喂給他,直到他徹底吃夠了、膩了,覺得我不過如此,我再拿著賞賜,全而退!」
「往后天高海闊,再也不用看人臉,也不用再絞盡腦地去猜,他對我到底有意還是無意,更不用回宮面對未來的太子妃……」
思及此,云葵覺前途都有了方向。
起準備回去時,卻陡然見一高大郁的影立在后,不知在此駐足了多久。
用力地眨了眨迷蒙的眼睛,終于看清男人冷峻的面龐,“殿……殿下?”
太子一雙眸沉沉地盯著,后槽牙幾乎咬碎。
被打橫抱起來的時候,云葵整個人還是懵的,夜風將微醺的酒意吹散了些,才后知后覺地開了口:“殿下怎麼找來這里了?”
太子一把將人塞進馬車,眸沉熾地盯著,良久才啟,“你要的兩句答案。”
“有意。”
“吃不吃得膩,先吃了再說。”
第61章
云葵耳邊嗡嗡作響, 氣與酒意齊齊上涌,良久之后,他說的那兩句答案才從混沌中掙出來, 清晰地印在腦海中。
仍是不可置信,瓣微微翕著:“殿下方才說,有……有什麼?”
太子牙關暗暗咬,不打算再解釋,“沒聽清就算了。”
云葵又開始仔細回憶那兩句。
他說的那句“有意”,難不是在回答心里那句——
「不用再絞盡腦地去猜, 他對我到底有意還是無意。」
至于后一句,“吃不吃得膩, 先吃了再說”, 應該回答的是——
「直到他徹底吃夠了、膩了, 覺得我不過如此,我再拿著賞賜, 全而退。」
寥寥數語掀起驚濤駭浪, 一臉瞠目結舌,半晌沒有回過思緒。
“殿下您……”
「是說,對我有意?」
云葵本就酡紅的臉頰再度燒得滾燙, 頰邊紅暈一直蔓延到耳尖和脖頸。
腦海中很,也很茫然。
「還是說,他口中的有意僅僅是能對我下得去的有意,等他吃膩了, 有意就變無意了?」
太子:“……”
云葵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咬咬牙道:“殿下既不愿將方才的話再對我重復一遍,那就將我放下吧,橫豎我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不值得殿下放在心上。”
太子蹙眉:“喝了多酒,說這些胡話。”
云葵呼吸急促起來:“殿下總是這樣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心里若當真……在意我一點,為何總是忽冷忽熱?”
太子充耳不聞,抱著人大步穿過垂花門,眼看著就要走出宅門。
云葵氣得錘他的,借著酒意撒潑:“這里是我家!房契上白紙黑字寫著我的名字,就算是殿下出的錢,您給都給我了,我買什麼都與殿下無關!您未經同意,強行帶走我,就是私闖民宅!”
太子低眸冷嗤:“那你去報,誰敢從孤手里救你。”
云葵咬:“殿下不說清楚,我不跟您走!”
太子冷笑一聲:“是你自己說,會盡心盡力侍奉孤,還要把自己都給孤,直到孤徹底吃夠,吃膩了為止,怎麼,反悔了?”
云葵:“……”
宛若一道悶雷兜頭劈下,腦海中“轟”的一聲,再度陷長久的空白。
所有被酒壯起來的膽子也瞬間偃旗息鼓。
許久之后,才怔怔抬起頭,狐疑地問他:“殿下您,真的能聽到我心里想什麼?”
可以確定,方才坐在這里借酒澆愁,絕對!絕對沒有開過口!
也絕不會將那些于啟齒的話拿到明面上說!
太子這回倒是正面解釋了的疑,盯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會讀心。”
說罷,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云葵瞬間從頭到腳都紅了油鍋里的蝦子,喝進肚子里的酒全都化作滾油烈火,將整個人炸了個外焦里。
「他真的會讀心!」
「那我從前在心里對他所有的唐突,,怠慢,無禮,甚至還罵過他!他都聽到了?!」
太子好整以暇:“聽到了。”
云葵:!!!
回想起來,從同房時默記口訣那一回,其實他已經有意無意坦會讀心這件事,只不過依舊自欺欺人,不信這個邪,甚至還在心中寬自己,讀心何其玄妙,他只是比平常人多了幾分察人心的本事罷了。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當真能聽到所有的心聲!
其實想來,都能旁人的夢,那太子殿下能聽到心聲也不是不可能。
可仍舊不敢相信,盯著他,大膽啟心聲。
「蕭……蕭貴妃?」
于是眼睜睜看著男人臉瞬間轉沉,嗓音都冷了下來:“孤奉勸你,不要試圖挑戰孤的底線。”
云葵霎時猶如五雷轟頂,過往種種皆在此刻爭先恐后地涌上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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