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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00章 白送上門  觀看本書最新章節，盡在

  李泰怒氣未竭，卻也不好發作，怒哼一聲。

  房俊勸道：「私下裡說話，何必如此較真？況且薛國公也是有口無心，殿下大可不必這般。」

  李泰這才作罷。

  不過良好氣氛已經破壞，只能各自回家。

  鬧的一個不歡而散……

  ……

  水邊大堤規整堅固，堤上平整開闊，兩側遍植楊柳，中間道路可供馬車疾行。阿史那忠本是騎馬赴宴，但今晚飲酒頗多、酒意上涌，只能與定襄縣主一道乘坐商號的馬車回家。

  沿著大堤一路向西，至天津橋，向南拐尚善坊。

  回到府中，阿史那忠不忘讓人給車夫打賞，然後才醉醺醺由定襄縣主攙扶著，進了後宅。;

  侍取來熱水服侍夫妻二人沐浴，熱水蒸騰發了一汗，換了裳，阿史那忠這才覺得酒意略減，卻也睡意全無。

  讓侍沏了一壺濃茶，坐在書房喝了兩口，了臉，長長的吐出口氣。

  飲茶之時他一時口快說錯了話，導致魏王震怒，當時可把他嚇得魂不附，別說什麼「薛國公」「半個駙馬」，說到底他是降將，是突厥人，在唐人眼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唐人確實心開闊、兼容並蓄，但那是在他們信任你的況下，一旦對你的忠心有所懷疑，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定襄縣主也走過來，三十歲的婦人已經年華逝去，但時沉澱下來的優雅卻是愈久彌香，保養得宜的容、材，別有一番書香典雅的韻致。

  見阿史那忠眉頭蹙、唉聲嘆氣，便坐在其邊，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了？」;

  阿史那忠垂頭喪氣，將當時失言之事說了。

  夫妻兩個甚好，平時遇事都能有商有量，所以也不瞞……

  定襄縣主便埋怨道：「你自己是何等份，難道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嗎？這回多虧越國公仗義執言，否則惹惱了魏王，魏王一本折送去長安，咱們家便要大禍臨頭！」

  時至今日，李二陛下不僅僅是大唐皇帝，甚至已經為整個大唐的圖騰、聖哲一般的象徵。

  李二陛下活著的時候，襟廣闊、容納四海，他的那些黑點任人評說、從不在意，更未使得那個人因言獲罪。然而等他死了，卻是只聞褒揚、不見貶低，誰拿李二陛下當初那些齷蹉說事兒，便會犯了眾怒。

  其實倒也正常，李二陛下對於別人之貶斥、謾罵可以一笑置之，可李承乾豈能任由旁人污衊他的父皇？;

  畢竟李二陛下之皇位得來並非彩，李二陛下威絕倫、功勳赫赫可以不在乎「得位不正」，但李承乾可沒那份威，登基兩年的時間便遭遇數次兵變，說到底不就是因為當年的「玄武門之變」做個了壞榜樣，使得人人皆奢於「兵強馬壯者稱王」？

  所以在如今的「仁和」朝，半句李二陛下的壞話都說不得，有心或者無心都不行。

  阿史那忠著額頭，懊惱道：「還不是因為多吃了幾杯酒？房二這廝實在是太能喝了，我素來自詡酒量豪雄，誰知人家還沒怎麼使勁勸酒呢，只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讓了幾回，我便頂不住了……」

  說到此，他忽然想起一事，面略有凝重，沉聲道：「而且今日還有一樁怪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今日房二有些不對勁。」

  定襄縣主也跟著張：「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房俊與陛下之間關係甚為張，但陛下對其信任卻並未減輕多，依然是穩穩噹噹的「朝中第一人」，論及對於朝政之影響，基本不做他想。;

  若是得罪了房俊，薛國公府怕是大禍臨頭。

  更何況母妃韋貴妃的娘家京兆韋氏與房俊素來不睦，同母異父的妹妹臨川公主駙馬周道務與房俊更是罅隙甚深……

  阿史那忠見妻子張，一張保養得宜、秀依舊的臉蛋繃，便擺擺手：「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就是覺得他好像對我略有鄙視，也有些不屑，但更多還是憐憫……縣主能懂我意思嗎？」

  定襄縣主：「……」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

  「鄙視」、「不屑」，這兩個詞怎會與「憐憫」放在一起？

  阿史那忠也說不明白，攤手：「就是覺而已，也未必如我所想，畢竟我雖然是胡人出，如今卻也爵至國公、拜尹，娶妻縣主、人生得意，有什麼能讓房二『憐憫』呢？他房二雖然方方面面皆能我一頭，卻也未必有那麼大的差距。」;

  試想普天之下也唯有一個房二而已，自己與房二相比雖然略有不如，可已經勝過絕大多數人，雖非漢人，可憑藉自己的份，只要不謀反，必然世世代代榮華富貴，何須「憐憫」？

  孰料他口中「我一頭」，卻讓定襄縣主心裡一跳，略有明悟，想起以往城中宦人家眷們私下聚會之時，與武娘悄悄說的那些話……

  該不會武娘將這些人的私話題說給房俊聽了吧？

  記得當時武娘炫耀房俊「躍馬槍」「久戰不疲」，自己羨慕之餘，忍不住吐槽自家駙馬看似威武雄壯、實則「疲不耐戰」「一即潰」……

  定襄縣主俏臉微紅，趕岔開話題：「房俊好端端的跑到來，該不會是有什麼大事吧？」

  阿史那忠喝了口茶水，沉道：「看上去不像，言談之間儘是風花雪月，道及此行之目的，也只是說探為武娘子。」;

  定襄縣主愕然：「為太尉、朝中一品，居然為了一個妾侍便奔赴數百里不辭舟車勞頓？」

  出門遠行，可不是遊山玩水。

  且不說道路難行、奔波辛苦，單只是路途之中屢屢發生的意外，便足矣產生不可挽回之損失。城市與城市之間往往隔離著荒山野嶺、空曠荒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乃是最佳寫照，一旦路上染病，救治不及，搭上命都是常事。

  阿史那忠搖搖頭：「武娘子豈能與尋常妾侍等而視之？非只是房俊對其寵有加，便是房相也對其甚為重視，否則房家那等門庭斷然不可能由一個妾侍掌管財帛大權，且連高公主也無異議。這廝……當真是好運道。」

  誰能想到當初太宗皇帝普普通通一個賜婚，居然給房家送去一個「中諸葛」？

  現如今，高公主份尊崇、金枝玉葉，撐起房家的門庭，武娘掌管庶務，經營房家蒸蒸日上，而房家父子在做什麼？;

  房相優遊林泉、含飴弄孫，閒暇之時讀讀書、修改刪減《字典》，致仕之後生活無比愜意。

  房俊亦是優哉游哉，家中事務一概不管，在朝中地位尊崇卻並不承擔政務，大唐最能打的幾支軍隊卻對其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簡直不要太瀟灑。

  自是各種羨慕嫉妒。

  定襄縣主輕哼了聲，道：「《周易》有雲，『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人的命數都是天定的，自家好好過日子就好，何必羨慕旁人？沒那個能力，就別做那個夢。」

  阿史那忠一頭霧水，我怎麼沒能力了？

  突厥貴族，大唐勛戚，封爵國公，河南尹……如果這還沒能力，還有什麼能力？

  呃……

  他忽然心裡一突，狐疑的看著妻子，該不會指的是「那個能力」吧？;

  提及這個，阿史那忠馬上癟氣。

  許是年之時縱慾太甚、不懂保養，也或許是年輕時常年征戰、創太多，如今元不足、力竭氣短，常常提槍上馬沒戰上幾個回合便丟盔棄甲、大敗虧輸，招致妻子時有怨言……

  難免底氣不足，抬不起頭來。

  忽然又有聯想，房二之所以看他的眼神那般詭異，難不是知曉他那方面不行？

  可房二如何知道？！

  阿史那忠瞪大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家娘子，心裡翻江倒海。

  房二那廝「好公主」之名天下皆知，李二陛下的一眾公主沒禍害，和離獨的長樂公主、雲英未嫁的晉公主，甚至嫁為人妻的陵公主……自家娘子雖然是縣主，僅只是封號不同而已，實質上也算是大半個公主！

  這這這……不會吧？！;

  定襄縣主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奇道：「你看我作甚？」

  阿史那忠咽了口唾沫，遲疑著道：「你與房二……不吧？」

  「我與他怎能相？面都沒見過幾次……阿史那忠！你什麼意思？！」

  反應過來的定襄縣主柳眉倒豎、起伏，聲叱問。

  阿史那忠嚇得一哆嗦，忙賠笑道：「就是問問，哈哈。」

  定襄縣主氣得夠嗆，素白的手掌拍著茶幾，怒道：「我自下嫁於你，不敢說賢良淑德，最起碼相夫教子、恪守婦道，焉有半分逾矩之舉？你不相敬也就罷了，居然這般心思齷蹉、污衊於我，簡直混帳至極！」

  生氣歸生氣，可還是解釋一句：「且不說我是否有那等晦之心，便是有，我整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寥寥幾次去往商號與武娘子小聚之時，房俊也並不在，我便是想做，又與誰去做？」

  言罷，起，怒氣沖沖的往外走。

  「娘子且息怒，這是去哪裡？」

  「我這就去找房俊，你不是懷疑我不貞嗎？既然落得這般猜疑，還不如將事坐實！我親自送上門去，看看人家房俊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