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

皇城燈火輝煌，金碧輝煌的宮闕中，手托琉璃燈盞的宮人穿梭在其中，珠簾低垂，金楠木桌上擺放著珍饈玉，殿已經坐滿了人。

“皇上到——”

“皇后娘娘到——”

隨著小太監尖銳高昂的通傳聲響起，殿眾人紛紛跪地叩拜，高呼萬歲。

君宸州與越婈攜手走進殿中，除夕宮宴算是一年中最隆重的一次宴席，來的大臣也頗多，許多生面孔越婈都未曾見過。

君宸州著龍袍，氣宇軒昂，了起便帶著越婈走上丹陛，坐在了最高的位置。

俯瞰下去，烏泱泱的人群對著自己，氣氛莊嚴而肅穆。

“今日宮宴，眾卿都不必拘禮。”

隨著一聲令下，宮宴正式開始，伶人們袂翩翩，歌聲悠揚，陸續呈上來的珍饈佳肴令人垂涎滴。

君宸州看著側的子，盡管相識多年，但這好似是兩人第一次好好過一個除夕。

越婈喝了點小酒，臉頰上染了緋紅。

君宸州今日沒拘著，這些酒都是花果釀的，并非烈酒，大好的日子嘗嘗也無所謂。

酒過三巡，越婈有些微醺。

“臣妾想出去氣。”小聲對著旁的男人說。

君宸州點點頭，桌下的手悄然握住了的手腕：“朕陪你去？”

越婈朝他笑了笑：“不必了，臣妾帶著云荷，就在殿外走走就回來。”

君宸州頷首同意，讓小福子也跟著出去，囑咐早些回來。

下首的薛嬪瞧見越婈離去的影，不聲地起了。

夜濃郁，天上還能瞧見閃爍的星，越婈臉上的紅被夜風吹散了許多。

繞著殿外花圃中的涼亭走了幾轉，便打算回去。

“皇后娘娘留步。”

薛嬪的聲音在后響起。

越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眼神不明：“薛嬪有何事？”

薛嬪走上前來，借著月越婈看清了的臉。

似乎憔悴了許多，眼中也再沒有越婈初次見到時的意氣風發。

薛嬪敷衍地屈了屈膝，咧了咧角：“有些事一直困了嬪妾許久，不知今日娘娘可有空幫嬪妾解解？”

越婈看了一眼，轉朝著涼亭中走去。

“薛嬪想知道什麼？”

薛嬪跟在后，卻沒有像一樣坐在石凳上，反而開門見山地說道：“嬪妾的二哥自打那年從行宮回來便一直臥病在床，縱然有名醫醫治，如今有一條行還是不利索。”

越婈打斷：“這是薛嬪的家事，難不薛嬪認為本宮會清楚你二哥的事？”

薛嬪冷笑一聲：“娘娘如何不清楚？”

“當初在行宮，馮氏本意是利用娘娘的義兄陷害你，可是為何最后變了嬪妾的二哥。”

“二哥曾說，是一個侍衛裝扮的人接近他將他打暈的，那人出其不意，二哥只瞧見了他的擺卻沒看清面孔。”

薛嬪目陡然變得犀利：“怎麼就這麼湊巧呢？”

“娘娘的義兄當時也是侍衛吧？”

“除此之外，馮氏利用巫蠱陷害娘娘那次，怎麼就這麼湊巧搜出來的巫蠱娃娃上寫著娘娘的生辰八字？”

“當真都是巧合嗎？”薛嬪語氣逐漸變得篤定，“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娘娘將計就計，或者干脆是娘娘一手策劃的。”

越婈淺淺一笑，聲音從容鎮定：“薛嬪當真好記，這麼久之前的事，也還記得。”

“只是本宮好奇，事是馮氏做的，怎的薛嬪這般清楚？”

薛嬪眼帶嘲諷：“這里也沒有外人，娘娘何必和嬪妾打啞謎。”

“馮氏當初結嬪妾，事后嬪妾自然能猜出一些的心思，且嬪妾手中也有證據，倒是娘娘您...”

“皇上心中，娘娘一直都是弱無依，楚楚可憐的模樣，可若是皇上知道你也是這般有心計，他還會喜歡你嗎？”

越婈聞言，眼睫微微了，視線不聲地挪到了不遠那棵壯的樹干上。

輕輕笑道：“那又如何？”

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薛嬪瞳孔微：“如何？”

“嬪妾如今并不想與娘娘為敵，嬪妾只想有一個孩子傍，只要娘娘松口，這些事嬪妾可以永遠爛在肚子里。”

越婈像是瞧傻子一樣瞧：“薛嬪哪來的膽子威脅本宮？”

“馮氏做的事，難道你就一點沒手？”

“本宮放過你不是因為沒有證據，而是因為你父兄得用，本宮不想皇上為難，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薛嬪有一瞬的心慌，但強忍著道：“娘娘不必唬嬪妾，若是你有證據，怕是恨不得早就置了我。”

“我們各退一步，往后平和相不好嗎？”

“不好。”越婈站起，一步步靠近，一字一句地道，“皇上就算知道又如何？本宮就是這樣的人。”

“當初行宮一事，本宮就是早早知道你和馮氏的謀，所以讓你們自食其果。”

“巫蠱一事，本宮也是早早知道蒹葭閣出了鬼，借此機會徹底扳倒了馮氏。”

越婈聲音冰冷：“你們可以陷害本宮，難不還不讓本宮反擊？”

薛嬪聽到承認，有片刻的失神，不過轉瞬眼神變得嘲諷。

“皇上都聽到了嗎？”

“皇后娘娘都承認了，本不是什麼毫無心機的需要保護的人，的心思才是深沉可怕！”

連巫蠱那樣的東西都敢用在自己上，怎麼不可怕。

君宸州從樹干后走出來。

縱然越婈早知他在那兒，但看見他走出來，還是不可抑制地有一瞬的張，就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的覺。

從薛嬪找來，就知道事沒那麼簡單。

薛嬪是想威脅自己讓養孩子，又想自己一把，讓君宸州都聽見這些事。

但越婈如今不在乎他聽沒聽見知不知道，當初一些事就是君宸州為善后，也就是巫蠱一事他被瞞在鼓里。

越婈借著這個機會，將一切都托盤而出，如此，兩人之間便再沒有一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