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當鋪是撿的好地方。

裴夢桉在一堆玉中挑挑揀揀了半天，找到了一塊還不錯的白玉。

老板見來了生意，笑的牙不見眼，“小老板好眼，這白玉可是這一批收的玉里面最好的了，只要這個數！”

老板出了一只手指頭晃了晃，“夠劃算吧。”

裴夢桉掂了掂手里白玉的重量，又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還算滿意。

“不錯，。”

裴夢桉爽快，老板也樂得其，收了錢，還送了裴夢桉一個不錯的紅木盒子。

這邊裴夢桉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心甚好，另一邊的地下錢莊氣氛可就沒那麼妙了。

段君彥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兩人，神淡淡。

“唐寧，我記得我代過你的吧，裴夢桉是我的人，我特意囑咐讓你關照他，你就是這樣給我關照的？”

唐寧臉慘白，卻依舊執著。

“十爺，那裴夢桉不是個單純的人，他就是裝的，您別被他騙了，他是利用您的，他心腸黑著呢，您這般信任他，莫要讓他毀了您！”

段君彥微微歪頭，看向唐寧邊的人，“與其說這個，不如說說，為什麼我派去暗中保護裴夢桉的人，沒有及時過來匯報吧，你說呢，顧遲？”

顧遲聞言，子一抖，直接跪倒在地，“十爺，是我辦事不利，但這不關寧姐的事，主意都是我出的，十爺您罰我！”

唐寧抬手扯了一把顧遲，“十爺，這次的事是我們做得不對，但絕對是為了您好，裴夢桉才到您邊幾天，您何至于如此信他！”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唐寧也不信他們兩人能在段君彥這里善了，既如此，不如一吐為快。

段君彥對有恩，不想看著段君彥為了一個戲子萬劫不復。

“為了我好？”

段君彥沉聲重復了一遍唐寧所說的話。

“為了我好，就是在你自以為是的想法中做著我不允許的事？唐寧，如果下次有人讓你背叛我，你也覺得是為了我好，是不是也會這樣去做？”

這下唐寧說不出話了。

說到底，還是愚忠。

以為他人好的名義，為自己的私包裝上一層完的外殼。

“對不起，十爺。”

這下子，唐寧終于低下了一直堅持的頭顱。

段君彥說的對，作為下屬，忠心，但太有自己的主意了。

但令幾人沒想到的是，這事兒段君彥竟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你們傷害的是裴夢桉，苦主不追究，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唐寧震驚的抬頭，不敢置信。

裴夢桉被帶出來時的樣子見到了，卻沒想到是不追究嗎？

還以為……還以為裴夢桉那樣的人一定會睚眥必報。

段君彥起，輕輕理了理擺。

“你們能力夠強，裴夢桉認為不能因為這種事，或者說因為他，而否認你們，既然苦主求，我也不至于對你們太過于苛刻，罰就免了，不過以后，你也不必再負責碼頭生意了，再去下面學學吧。”

這就是了事了，對于段十爺的行事風格來說，已經是相當寬容了。

唐寧和顧遲兩人紛紛松了口氣，“謝十爺。”

段君彥出了地下錢莊的時候，外面的日頭有些刺眼。

林序南依舊落后一步的跟在段君彥后，卻突然聽到段君彥開口。

“你說，裴夢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林序南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許意那日對他說過，十爺也問了他。

可是為什麼呢？

如果真的信任，為什麼一遍一遍的去問旁人。

如果不信任，為什麼又好像什麼話都聽了。

林序南不太明白。

但是不知道，卻不能不回答，林序南斟酌著開口。

“爺，您是覺得裴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不對的地方……

是有的，有很多。

比如唐寧說一年前見到裴夢桉跟在蕭政弋邊。

比如裴夢桉有本事卻要待在梨園。

比如裴夢桉只靠著一時恩就對他說著滿口喜歡。

比如裴夢桉是在利用他，但究竟想要利用他得到什麼呢。

……

太多了，甚至有一些，段君彥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又能怎麼辦呢，一開始是不屑于去管，不屑于去問。

自以為裴夢桉這般人，一個下九流的戲子，為了活命有些不流的小手段罷了，不算什麼。

現在卻是不敢去問，段君彥竟有些膽怯，怕裴夢桉說出的，是他不能接的。

唐寧的這次事終于讓段君彥意識到一件事。

他在意裴夢桉。

很在意。

但裴夢桉卻約約間如同流水一般，總給人一種抓不住的錯覺，這讓段君彥很不舒服。

“回去吧。”

半天不見，卻有些想了。

到家的時候，裴夢桉聽到了響，下來迎段君彥。

這種有人等待的覺很好，讓段君彥有些罷不能。

他走上前摟了裴夢桉的腰，作帶了幾分急促，掌心似乎用力按在腰際，將兩人間的距離徹底磨平。

“上午做了什麼？”

裴夢桉著子由著段君彥帶著走，“上午出了門，去給十爺買了禮。”

“哦？”

這還是裴夢桉第一次這麼明顯的說出來要送他禮。

之前都是靠著不明顯的小作，的。

裴夢桉跟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兒掏了個紅的小盒出來遞給段君彥，眼里滿是期待。

“您看看。”

段君彥打開，盒子，里面是一串白玉手串。

這次的打磨要比上一次還要致，圓潤。

一顆顆白玉珠子，大小勻稱。

段君彥看著笑了。

“怎麼？這是拿十爺練技呢？”

裴夢桉抬手托了段君彥的手，把新的手串給他換了上去。

“從頭到尾，都是給十爺的。”

手串也是，人也是。

這話說的人心，段君彥收了舊的手串。

其實他很想問問裴夢桉，他現在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嗎。

段君彥有的看不一個人，裴夢桉就令他看不。

自從裴夢桉來到他邊之后，好像總有什麼，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