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以為已經被忘預約的醫生再次接到了一份超高薪酬的心理干預。
同樣來自那位姓林的先生。
上次的心理咨詢給留下相當不好的印象,但可能工作半年也不一定有這一次的酬勞多,思量再三,還是向金錢低頭,接下了這次工作。
中午十二點整,藺元洲在書房已經工作了將近六個小時,而隔壁臥室中的姜嫻還沒有睡醒。
傭人端進臥室的早餐熱了又熱,最后端了下去,又開始準備午餐。
然而并沒有人下來吃。
傭人屈指輕敲書房的門,得到允許推門進來站在門口:“先生,午餐做好了,但是姜小姐還沒有起來。”
藺元洲淡淡抬眼:“我知道了。”
傭人退了出去。
藺元洲合上電腦,站起從書房出去。
他知道姜嫻有很多不好的惡習。
明明報了個法語課程卻本沒有耐心學通。很擅長裝睡但其實只是閉上了眼睛,像是要和藺元洲比賽誰能熬得久。上說著在意楊庭之,可是想放下就放下了,本不愿意繼續裝下去。
現在又多了一條,作息混。
可能是太閑的緣故。
藺元洲走進臥室,床上只有鼓起的被子,看不見人頭。
他掀開被角,發現姜嫻其實已經醒了只是在刷沒有任何營養的短視頻。
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就是這種快節奏的東西看多了,才會讓姜嫻變得沒有耐心專一。
“起來吃飯。”藺元洲冷酷地說。
姜嫻把被角從他手里拽走掖得嚴嚴實實,聲音從被子底下傳出來:“我不。”
臥室落地窗前實的層窗簾自打開,外層薄薄的白紗遮不住亮,把房間瞬時照得無比敞亮。
藺元洲直接裹著被子把姜嫻卷起從床上抱了下來:
“那就這樣下去吧。”
卷得不規整的被角在地上拖著,姜嫻一只白皙骨的腳在外面,踢了踢:“我自己起來。”
藺元洲的手從門把上移開,把姜嫻放回床上,他拉開門出去,說:“十分鐘洗漱好,下樓吃飯。”
不多時,姜嫻從樓上下來,在餐桌上坐下時,發現面前盛好了一碗甜湯。
大廳只有他們兩個人。
姜嫻捧起甜湯喝了口,隨口問:“為什麼又做這道湯了?”
藺元洲語氣并不好,像是很討厭這道湯但并沒有多余的閑心去計較:“我又不是廚師,我怎麼知道。”
他額角上被劃傷的傷口沒有經過理,先前看上去并不顯眼的一道小口,可能是洗臉洗澡時沾了水,沒有到好的對待所以本來很容易就能愈合的傷痕,此刻泛起紅腫。
姜嫻手去,指尖沒輕沒重地碾了下。
藺元洲蹙眉,稍稍偏頭:“你的杰作,還用再欣賞第二遍?”
姜嫻故意了張紙巾,把過藺元洲額角的指尖干凈,仍在他臉上,輕聲細語地講:“我還能欣賞第三遍。”
聲調平平沒有任何攻擊力,但就是輕輕松松勾起對面人的憤怒。
藺元洲沉下臉,把扔過來的紙巾攥一團丟進垃圾桶。
空氣中約約浮著不一樣的香味兒。
姜嫻下來之前,特意從幾百瓶沒有拆封的香水中拿了一瓶打開了。
和之前那瓶溫長麟用過的洗發水的味道有些像。
藺元洲不知為何抿放下了筷子。
他黑漆漆的瞳孔中倒映出姜嫻整個人。
姜嫻頓了頓,歪頭出手腕側:“香嗎?”
藺元洲輕輕擋開的手:“難聞。”
看上去幾作嘔。
姜嫻自己聞了聞手腕側,類似青提子的香味兒涌上來:“我之前的那瓶洗發水丟了,跟這個味道很像,不知道是不是溫長麟拿走了。”
藺元洲起眼瞼,略帶譏諷:“想他了?”
姜嫻搖搖頭。
下一秒又說:“想他哥。”
泛黃的金線閃了下,落在大廳。
藺元洲慢條斯理地用公筷夾起一塊排骨放在姜嫻碗里,說不出什麼語氣:“你隨意。”
可能喻的含義還有反正也出不去,但沒有必要再次強調,顯得他十分在意。
姜嫻哦了聲,就像是在和好朋友討論:“你覺得溫復淮適合什麼味道?下次見到他,我打算買一瓶香水送給他。”
藺元洲掀輕嗤:“每一個人在你那里都要匹配一種氣味是嗎?”
“我又沒有別的事可做,”姜嫻道:“只能想想這些小事了。”
或許等匹配完,每天用什麼樣的香水就代表著在想誰,明晃晃的在藺元洲眼皮子底下無聲說其他人的名字。
藺元洲嚨中溢出一聲輕哼:“病得不輕。”
姜嫻純真的眼眸和他對上,好脾氣地說:“你看起來也不像沒病。”
所以午后醫生來到這座著奢華的豪宅中,并不確定自己的患者是哪一位。
坐在二樓特意辟出的咨詢室中,等到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孩被狠狠推了進來。
“好好治治腦子。”
醫生聽到自己的前患者這樣說。
“………”
門嘭地一聲合上了。
姜嫻抬眸,和醫生四目相對。
醫生溫和地笑了笑,手對準面前的椅子,用最輕松的語氣說:“林先生下的預約,報酬厚,所以我向生活低頭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們就只是隨便聊聊好嗎,就當幫我拿到這筆酬金。”
姜嫻坐了下來。
這間咨詢室面朝,椅子正好對準窗臺,坐在其中很容易讓人產生懶洋洋的困倦。
姜嫻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在太的照耀下泛起棕黃,閉上眼,像活在油畫中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仿佛沒有任何目的地問出口:
“你有多久沒曬過太了?”
“經常曬。”姜嫻答。
醫生笑笑:“有過覺到冷的況嗎?”
姜嫻緩緩睜開眼,有些茫然地扭頭。
醫生耐心道:“不用急著思考答案,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有沒有哪一次覺到冷,讓你無比確定未來幾年后想起來,依舊覺得冷。”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深刻了。
然而姜嫻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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