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班里返校的學生中午都集中去了食堂三樓的教職工專用餐廳。

一群心里藏不住事的大學生踏進食堂的第一步就開始出沒見過世面的表。

“原來不是我們附中食堂難吃，只是學生食堂難吃罷了。”

“我靠，還有飯后水果啊，免費的湯居然也不是海帶紫菜湯，”

“這食堂的裝修終于讓我知道那些校友捐款都用到哪里了。”

“你們沒來過三樓？以前我們班每次考試前五名都能免費刷老王飯卡上來加餐的。”有個致遠班的學生頗為驚訝地問。

平行班的學生不語，只是一味地打量豪華的教師食堂。

烏椿跟在司向淮側，聞言看了他一眼。

司向淮意會到的眼神，很欠揍地回一句：“我就來過兩次，太尷尬了，每次吃飯都被不認識的老師圍著，還找我聊天。”

這大概是學神的高中時代為數不多的煩惱了。

烏椿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眼都白看，就不應該好奇這個問題。

還真是第一次來到教職工食堂，免不了和其他同學一樣到新奇，所以也多打量了一會兒。

今天附中普通班都放假了，食堂里的老師也不多，都是他們這些返校的學生在聊天說笑。

排隊打飯的隊伍前面老王和老李一起站著，和前后排著的隊學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一群人哄笑一片。

烏椿剛在隊伍末端站定，就看見前面的人回了頭。

“我剛才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說話呢，給你。”孫妍見到后是烏椿，連忙從自己隨背著的帆布包里取出了一個紅皮筆記本。

烏椿差點都忘記了這回事，眼下孫妍突然掏出這個本子，幾乎是立刻收了下來，抱在懷里，然后笑道：“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的，就是我今天起晚了，本來應該和你們一起來的，結果睜眼就是十點半。”孫妍忍不住吐槽。

然后眼神一，就看到站在烏椿后的司向淮。

這人向來是個遇到帥哥不敢直視的，但是又忍不住八卦，于是湊到烏椿邊低低地說:“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好，知道你談，對象還是司向淮，激死了，但是也不好輕易找別人說，一口氣看完一整部青春甜寵小說，終于睡了過去。”

孫妍不是一個大喇叭的人，格一直都很好。

烏椿聽了的話，有些容，半開玩笑地回：“又不是什麼國家機，你想說就說。”

這話飄到司向淮耳朵里，聽得他渾舒暢。

原本還撐著肩膀安靜地看手機，這會兒倒是不聲地抬起手，了烏椿后頸。

烏椿已經漸漸地對他這種小作接良好，仍然是面不改地同孫妍聊天。

倒是孫妍，特別有眼力見，看出小的膩歪氛圍，也沒多打擾，話題結束以后又把子轉到前面，安靜排隊去了。

司向淮這才湊到烏椿耳邊，手指撥弄了一下懷里的本子封面，語調懶散：“這就是你那個寶貝本子？”

烏椿回頭，也不接話，自顧自地將本子往他上背著的斜挎包里塞。

包包是自己的，司向淮只是代勞替拿著，本來容量就小，塞上本子以后包包就有點變形，搭扣也沒法合上。

“你要是懶得拿，我幫你拿。”司向淮說。

然后準備把本子從包里取出來。

烏椿見狀，立馬就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本子撈出來，重新抱在了自己懷里。

“我能拿。”說。

司向淮倒也沒攔，他挑了挑眉，笑著點頭：“小椿老師也有不能分的了。”

這話酸不溜秋還怪氣，和剛才見到和韓宥在一起時是一樣的德行。

烏椿忍不住解釋：“真沒什麼。”

司向淮當然不是真的在意，單純想逗逗人。

小司爺向來對于朋友很喜歡自己這件事有著無需懷疑的底氣和自信。

聽到的話也沒再糾纏，排隊的隊伍短，他轉而又問想吃什麼。

烏椿抬頭看窗口上的菜單招牌，隨口問：“你不是來過兩次？推薦一下？”

“當初吃飯的時候顧著說老師好了，沒品出什麼味道。”司向淮很誠實地回。

烏椿設想了一下那個場面，沒忍住笑：“那你今天好像還是要和老師同學一桌。”

絕對的話題焦點，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指不定要被提及多次呢。

司向淮笑了一聲，不不慢地回：“所以我和老王說了，我說我朋友臉皮薄，一會兒吃飯您別老往我倆上引話題，我還沒認認真真地和朋友在附中食堂吃過飯呢。”

他這話，前半部分像玩笑，后半部分語氣倒是認真。

讓烏椿想懟都不知從何懟起。

兩個人高中沒聯系方式，沒說過話，沒有集，甚至烏椿這個人，在他的印象里也不算很記憶深刻的存在。

可是再次重返校園時，卻已經是在喧鬧的人群里能親昵地牽手，低聲咬耳朵的關系。

這種覺很神奇。

吃飯的時候大家果然都是盡量湊在一起。

相的，不的，都在老王和李智的號召作用下坐到了相鄰的位置上。

烏椿和司向淮算是打飯比較晚的兩個，最后坐在食堂長桌邊沿的位置，不太引人注意。

大家的話題五花八門，也不知司向淮是不是真的到老王面前提了一，還是大家重逢以后有聊不完的近況，他們兩個人樂得自在，倒真的能閑下來好好吃飯。

教職工食堂勝在B格高，賣相好，其實味道也就一般般。

烏椿剛才還打了一勺紅燒魚塊，簡單嘗了一口以后就沒再。

司向淮心領神會，看了一眼，輕聲問：“不喜歡？”

烏椿搖搖頭：“一般。”

倒也談不上不喜歡。

小司爺當然能品出這里面的關竅來，很自覺地將魚塊夾到自己餐盤里，細心給挑起刺，上也不歇著：“我知道，帶刺的魚塊和不帶刺的是兩個味道。”

后者當然是更上一層樓。

烏椿無言以對。

好吧，確實是有點犯懶。

要是這魚塊沒刺，大概能給出一個“還不錯”的評價。

吃完飯以后大伙都三三兩兩地結伴下樓。

到了分別的時候，大家又都分出明確的班級團來，有人圍著李智，有人圍著老王，都在聊天。

烏椿也沒和司向淮待在一塊。

和潘寧薇還有孫妍站一起，聽著李智叮囑他們大學也要認真學習認真生活。

然后就是老生常談的一些話題，考公考編考研創業啊什麼的，都得要提前規劃，不能每天都渾渾噩噩。

李智還是一如既往地嘮嘮叨叨。

大伙都認真地點頭，臨走時又都約著下次再聚。

“特別是你們那些在同一個城市的同學，平時也都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嘛，到了以后你們就能發現了，高中同學的關系是很難得的。”李智說。

烏椿聽著，還沒來得急點頭，視線就撞到對面站著的韓宥眼里。

頗有些尷尬，被人注視的時候總是會不可避免地有點不自在。

敏細膩如，當然也能從韓宥今天一開始見到的眼神里品出不同來。

只是有點意外。

原來自己曾經暗淡又灰頭土臉的高中時代，不停仰別人的同時，居然還真的能有人喜歡上角落里的。

只是命運這種東西終究是難以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