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的事太多，烏椿早已累到疲力竭，沾床就睡了過去。

可是卻沒有睡得很安穩。

做了很多夢。

先是黑暗的暗衛里，男人貪婪猥瑣的笑容和令人作嘔的。

拼命地喊，卻始終無人應答。

最后砸破衛生間墻面的鏡子，不顧疼痛將碎片扎進男人的心口。

鮮順著的小臂劃到手肘，滴滴答答地落在瓷磚上，也染紅了的短袖。

紅最后匯一條小河，跟著那條河跑啊跑啊，在路的盡頭看見一扇半掩著的房門。

媽媽在那扇門后哭得傷心絕，推門走進去抱住人，卻被爸爸狠狠扇了一掌。

“小兔崽子還學會告狀了是吧？你怎麼沒去死呢？”

男人對拳打腳踢，只是死死地護著媽媽。

可最后還是沒有護住。

媽媽的手腕上出現一條可怖的傷疤，不停地冒著鮮，面也越來越慘白。

“我們奈奈是個堅強又誠實的孩子，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永遠是媽媽的驕傲。”

人的聲音漸遠，影漸漸模糊，那條的小河卻越來越清晰，最后化了滔天的浪，朝撲來，將淹沒。

烏椿驚醒時頭上蒙著空調被，額頭和后背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有種缺氧的覺，所以呼吸越來越急促，最后不得不撐著手肘坐了起來。

夢境太過真實，以至于嘗到自己角的咸才發現自己早就淚流滿面。

了一張紙將眼淚干，烏椿想出門找水喝。

空調的運作聲清晰可聞，還有凌晨里偶爾傳來的汽車疾馳的聲響，空曠遼遠，莫名會讓心里安定下來。

剛才在廚房洗碗的時候注意過，廚房里是有瓶裝的礦泉水的。

烏椿踩著拖，躡手躡腳地邁步，小心翼翼地虛掩上客臥的房門。

只是沒想到，客廳里那盞壁燈還是亮著。

司向淮歪在沙發上合著眼，看起來像是睡了，呼吸均勻平穩。

年致銳利的面部廓在暗暗的燈下和了幾分，眼睫垂落，細纖長，像振翅飛的蝴蝶，也像羽。

烏椿站在沙發扶手邊，安靜注視了兩秒，目從他的眉骨勾勒至結。

最后蓋彌彰地移開視線。

立式空調的制冷效果很好，才出來這麼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冷。

彎腰拉過沙發上的毯時，烏椿幾乎能聽見自己震耳聾的心跳。

輕手輕腳地將毯子拽起，然后作極度緩慢地將它蓋在司向淮的肩上。

呼吸間能聞到清爽的沐浴香味，但分不清是上的，還是司向淮上的。

兩人用的都是衛生間里那一瓶。

意識到這一點，屏息斂氣，正直起，卻猝不及防撞進一雙黑亮深沉的眼睛里。

司向淮醒得很突然，毫無預兆，可是眼里的困意倒是不假。

他垂著長長的睫，半清醒的時候眼里不甚清明，骨子里帶出的懶意和松弛卻讓烏椿莫名心虛，像個被抓包的小。

“我出來喝水……看你睡著了，空調冷的……”

退了兩步，小撞上茶幾，聲音溫地解釋。

司向淮裹著上那床毯子，終于慢慢醒眼。

他抬著頭，目不不慢地掃過生的臉，并沒有多問眼角殘余的淚痕，而是彎腰撈過了茶幾上一瓶未開封的純凈水，隨手將瓶蓋擰松，遞了出去。

作漫不經心，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剛才兩人咫尺間的對視。

“謝……”烏椿接過水，想道謝，但又想起司向淮先前的話。

我們也算朋友，所以不用總對我道謝。

的一聲“謝謝”就這麼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和的心一樣，還細細地泛著。

司向淮似是看出的為難，笑了一聲，嗓音低低啞啞，是不自知的人抓耳。

“你想道謝就道吧。”他無所謂地靠回了沙發里，還是那副沒骨頭的懶散。

烏椿當然沒有再道謝，只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冰涼的流經口腔和食道，才稍稍將剛才里泛起的熱意淺淺淹沒。

司向淮抬眼，看著生喝水的側。

眼里還有剛哭過的氣，睫沾了淚，燈下瓷白的臉上也有不明顯的淚痕。

像只雪白的垂耳兔，特別乖，又特別糯。

再次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總會對冒出這種塑的念頭，司向淮耳就發起熱來。

毫無征兆，來勢洶洶，皆是心跳的授意。

烏椿沒有注意到年眼底的緒變換，依舊是溫吞地開口，關心道：“困的話就去房間里睡吧，在客廳容易著涼。”

司向淮點了點頭，裹著毯起，隨手將放映機關上。

源減，客廳里立刻黑下去一大片。

“你先回房，我再關燈。”司向淮靠在墻邊，看著烏椿的眼睛。

點了點頭，走進客臥，關上了房門。

客廳里傳來一聲開關的聲響，唯一的一盞壁燈也被關掉。

烏椿低頭，看著門下那條窄窄的線消失，聽見司向淮走進對面的主臥，然后是房門開合的聲音。

靠在門上，勾了勾，這才躺回到床上。

接下來的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

再睜眼已經是天大亮，烏椿是被一陣連續敲門的靜吵醒的。

“司向淮，你搞金屋藏那一套？你真不是人。”方所有扯著嗓子喊。

他應該有司向淮房子的鑰匙。

周末沒什麼事可干，天氣不好，陳樂還不樂意出門。

他尋思著來擾一下司向淮，結果進門以后看見一雙生穿的白鞋，直接就炸了。

貓也被他吵到，此刻蹲在他腳邊一臉好奇地看著方所有拍門，喵喵地了兩聲。

方所有一把將貓撈起，看見主臥的人頂著糟糟的頭發來開門，他又開始咋咋呼呼。

“真是有失統，有辱斯文，你就是這麼以作則的的？昨晚有沒有讓你貓兒子看見什麼兒不宜的場面？”

“你一天不胡思想會死嗎？”司向淮靠在門邊，起床氣都沒下去，頗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方所有見他這副坦坦的模樣，往臥室里瞄了一眼，沒看見其他人。

他有點不理解了。

“你把人姑娘藏哪了？談又不犯法，大大方方地帶出來見見，搞得我像捉一樣。”方所有腦袋一轉，又是一個嶄新的謠言。

司向淮明顯不想搭理他，半垂著眼，渾上下都著懶倦的困意。

因為沒睡醒，組織語言的能力也沒恢復。

他靠在門框上，慢悠悠地想，要怎麼和方所有解釋昨晚發生的一系列事，所以只先撂了一句：“說來話長。”

話音剛落，背后客臥的門就咔噠一聲響。

烏椿從門里探出頭來，長發微微，眼神也不怎麼清醒，但是很講禮貌，看見方所有，和他說了一聲“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