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滿眼疑，已經吃過醫生現場開的藥，‘從醫院捎來的’又是什麼意思，是誰病了醫生專門帶過來的嗎？

走過去一步，拿過來傭人手中的藥。

白的藥盒子上面都是英文，藥品名稱晦不懂，包括詳細說明那一欄，都是麻麻難解的英文小字注釋。

僅僅翻譯出藥品服用劑量，一天兩次。

還有“psychotropic”一詞，意為“治療神疾病的。”

看著藥盒，南知意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手指不由攥藥盒，角格外慘白，對著傭人扯了一抹笑容。

“我拿去書房，你下去忙吧。”

傭人低頭掩蓋住眼底的張，遲疑一下，“好的夫人，您不舒服的話隨時我。”

南知意到臥房拿手機拍了一下藥盒，在線翻譯出藥盒上的注釋。

‘……調節中樞神經系統興或抑郁，臨床試驗表現：連續使用偶有依賴，常用于治療躁郁癥等神類疾病……’

神病！

挑出重點字眼，南知意一驚，渾然不知手機掉地板上，腦海里忽地想到自己恰好在醫院遇到賽維，能讓他親自跑一趟醫院，再把藥送書房的——

莫不是緒變化多端的老公！

瞬間，大腦一陣暈眩，耳腔轟鳴，南知意頓覺手中的藥盒萬分沉重，站起來的仿佛都在打著擺子，極抖來到書房……

亓宴與明堯結束通話，回到客廳時私人醫生已經離開。

賽維走到亓宴面前道：“經過評估，醫生說您的況已經好轉很多調整了用藥，我已經讓人放您書房了。”

這時，往書房送藥的傭人剛好下樓。

賽維扭頭問，“朱莉，藥是放屜里了嗎？”

同時面對亓宴和賽維的目，朱莉心里慌張不已，強忍著發抖的，抓著角笑著說：“我上樓時剛好見夫人，說替我送進去。”

話落，一片死寂。

饒是世最為從容淡定的賽維，臉上也出現一抹意為恐慌的表，朱莉跟著他工作很多年了，平常工作認真從來沒有紕，怎麼會出現這樣不嚴謹的低級錯誤！

亓宴僵住一瞬，大步邁向樓梯，腳步停在臥房門口，出的手落在半空，不敢握住門把手，打開房門進去。

此刻他就像急需氧氣的重癥患者，大口大口急促呼吸著，上熱汗打服，接空氣后，急速變寒，凍得他大腦發木，完全找不到方向。

一門之隔，南知意無力地倚著墻壁癱坐地板上，眼眶發紅，一連串淚珠落，眼底盡是難以置信。

看到了，準確來說，是找到了，書房辦公桌最底下的屜里，有清楚寫著‘Henry’名字的病例，還有四五種相關治療藥。

厚厚的病歷，加起來足有半手指高，這，只是他今年的。

不敢想象亓宴從什麼時候有的病，更不知所有病例加起來該有多重，朝夕相將近五個月，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巨大的驚恐過后，南知意抱頭痛哭，好過分，怎麼可以不去用心注意他一舉一，只會心安理得等著他來護自己。

南知意不知道駐足門外的男人站了很久后，握抖的拳，悄無聲息離開。

保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到晚上八點，扶著墻壁艱難站起來，活了一下僵的四肢。

“喂，福兒，”打電話找到丹尼爾，嗓音微微沙啞，“你跟阿宴認識多久了？”

丹尼爾愣了愣，回憶了一下，“我小學畢業后到德薩讀國際中學，有一次和李達逃課，跟著他認識你了老公，當時我十六歲，這麼算起來也有五六年了。”

丹尼爾的爸爸去世早，他媽媽和李達的媽媽是表親，有親戚關系在，李達對他很照顧。

帶他逃課，去酒吧，把青春的叛逆期發揮的淋漓盡致。

還好他正苗紅，跟不靠譜的李達混了幾年，依舊保持自己‘純真可善良’的外表。

南知意吸了吸鼻子，“你跟阿宴關系好嗎，對他了解嗎？”

“也不算好，”隔著手機丹尼爾撓了撓頭，“你也看到了，我去你家蹭過那麼多次飯，他基本不理我，他以前就冷冰冰的，生人勿近，能跟他坐下來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還是托你的福。”

認識亓宴時，丹尼爾年齡小，彼時二十一歲的亓宴已然叱咤商場，屬于財閥家族里的‘別人家孩子。’

人都有慕強心理，越是高高在上不可親近，就越發吸引人想要湊近。

即便亓宴渾散發駭人的冰冷，李達那幫人仍如飛蛾撲火接近他，時間久了，亓宴礙于自己確實沒朋友，太過孤寂，也就慢慢接了這幾個主送上門的煩人。

南知意的緒有些異樣，在別人面前溫矜持，可丹尼爾再了解不過，每次對他都咋咋呼呼，恨不得抓著他頭發扎小辮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南知意，你是哭了嗎，跟你老公吵架了？”這是丹尼爾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阿宴對我很好，沒有吵架。”

房間里很黑，南知意打開燈，坐到梳妝臺鏡子前，發現自己的眼睛腫的厲害。

按了按紅腫的下眼瞼，難著道，“我今天在他書房看見他的病例了，是……心理疾病，他可能吃了很久的藥了，你知道嗎？”

神病這個詞突然出現，南知意一時很難接，在外人面前，斟酌著找到切的形容詞：心理疾病。

聽到南知意的話，丹尼爾大驚。

“靠！你沒開玩笑吧，他是我們中間看著最正常的人，連作息時間都嚴格遵守，每次玩到最盡興的時候，只要一到時間他立馬走人。”

“第二天我們睡懶覺時，他已經按時起床去公司，簡直不要太優秀！你跟我說他心里有病，你說我信——”嗎！

話沒說完，丹尼爾上瞬間起了一皮疙瘩，他們幾個人不管怎麼犯渾，但都會像正常人一樣，貪歡尋樂，盡興熬夜再睡懶覺。

試問，一個正常人，正在聚會上嗨的忘我，會突然停下來，直勾勾跟大家告別，然后扭頭回家睡覺嗎？

丹尼爾想想亓宴俊無儔的臉，那始終淡漠的表，當時令人覺得他如一朵過分優秀的高嶺之花，如今結合起各種細微的小細節只覺骨悚然。

他腦子里猝然閃過一個念頭，所有人正常人都以為表現得不正常的人是瘋子，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最極致遵守規矩那個人才是藏最深的瘋子。

而且是一個優雅而功力深厚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