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舉辦拍賣會的酒店車庫時，季司予遲遲都沒有下車，一不茍地整理西裝袖扣、領帶。

看到自己口別的那枚深紫鳶尾花鉆石針，他輕嘖一聲，“會不會打扮得太刻意，給鹿晚星一種我好像很在意這場拍賣會的錯覺。”

前排的李特助回頭看他。

一煙灰高定西裝，連每一頭發都打理得恰到好。

確實刻意，也確實致又帥氣。

李齊哄著：“就是要這樣，才能讓前知道，您很重視跟的約會啊。”

季司予糾正，“這不是約會，這是欠我的債，該還。”

討債的債主還這麼挖空心思打扮自己，確實更顯得他很在意。

但李齊沒說什麼，看了看表，“季總，已經兩點二十分，前應該快到了。”

季司予打開車門，長剛邁下車，又收了回來。

斟酌再三，他還是摘掉了那枚針，外套換一件深黑呢子大，顯得比較隨。

“季總……”

李齊想說，換呢子大跟整著裝不搭，發型太致了，又是煙灰西加黑皮鞋，外套穿這麼隨意容易顯得整個人很割裂。

但他來不及說，季司予已經下車離開，走出去好幾步才半回頭命令：“你們直接回財團。”

“……”

李齊好一陣言又止。

司機周叔比較淡定，“季總長得好，材好，天生的架子，這樣混搭也好看的，沒什麼問題呀。”

李齊有苦難言。

天知道季司予大中午讓他幫忙看了十幾套西裝試穿，最后好不容易才選出這套煙灰，季司予明明就是很在意跟鹿晚星的相機會，又死裝不在意，不想讓鹿晚星察覺他的用心。

14點28分。

季司予在拍賣會場大廳等了八分鐘，應邀來參加的商界名流都進去得差不多了，遲遲沒有看到鹿晚星的影。

他用最近新注冊的電話號碼打給鹿晚星，鈴聲響了將近半分鐘才接通。

“你好？”

人清冷好聽的聲音很禮貌。

季司予沉聲問：“馬上開場了，你在哪兒？”

鹿晚星愣了幾秒，幾乎是立刻聽出他的聲音，語氣變得冷淡，“還沒來嗎？”

季司予蹙眉不解，“你什麼意思？”

“應該快到了，季總再耐心等兩分鐘吧。”

沒頭沒尾的說上兩句話，電話被鹿晚星那邊掛斷。

季司予約察覺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深思，一道甜的聲從后響起。

“司予。”

慕可今天穿了一件純白長，外搭一件灰皮草，踩著高跟鞋小跑到他跟前。

“環快速上出了一起連環追尾的車禍，所以堵車來晚了。”又看了看時間，剛好兩點半準點，“幸好趕上了，我們進去吧？”

季司予下頜角僵著，眉峰也深深擰著，“怎麼是你？”

慕可笑著解釋：“晚星說有別的行程，讓我替過來。”

季司予臉越來越沉，所有的不爽都化為一聲冷笑。

放他鴿子，派人過來敷衍他。

鹿晚星真是，好得很。

“司予……”慕可咬了咬角，“你臉看起來好嚇人。”

季司予沒理，拿出手機，再次給鹿晚星打電話。

這次電話打不通了，新換的號碼又被鹿晚星拉黑了。

手機銀行收到消息提示音，點開一看，鹿晚星轉了一萬塊到他私人賬戶里，備注：【祝季總和慕小姐玩得開心，不用謝】

季司予把一萬塊錢轉回去，備注：【這就是你賠魚的誠意？以為轉錢就能了事？老子缺你這一萬塊？】

鹿*星士向您轉賬0.1元：【前妻哪有初香，幫季總約慕小姐見面，我誠意滿滿】

季司予又給轉了一萬塊錢。

【還不到你安排我的事，二十分鐘趕過來，否則后果自負】

鹿*星士向您轉賬0.01元：【說到底不過是一條魚，我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仁至義盡】

因為轉賬備注的字數限制，鹿晚星接著又轉了一次0.01元，【季總為了一條魚威脅我后果自負，傳出去只會讓人恥笑】

不過是一條魚。

一條已經不能牽任何緒的寵魚。

季司予忽然就泄了氣，一種深深的無力從腔迸發。

察覺到他的氣息沒那麼凌厲了，慕可才敢輕輕手扯了扯他的袖口，“司予，我們進去吧？晚星現在經濟拮據，不愿意出席這種高端場合也很正常。”

季司予不回答，轉就要走。

“你要去找鹿晚星嗎？”攔住，心忿忿又不甘，“你們已經離婚了，沒有再去糾纏前妻的道理，不愿意來，主把地址轉發給我，難道還不能說明對你的態度嗎？”

季司予面無表睨，“我的私事，不到你過問。”

要糾纏還是放手，也不該是鹿晚星來決定。

他沒再逗留，果斷離開。

慕可盯著他的背影，獨自氣悶了好一陣。

“鹿晚星！”低聲咬牙，“拒還迎，你還真是玩得一手好心計。”

可笑，居然了鹿晚星釣男人的工。

從酒店出來，季司予打電話給已經將車開走的司機。

不到五分鐘，庫里南掉頭回來接他。

車里的李齊跟司機大氣都不敢，也不敢問，能覺到仄的低氣隨著季司予坐進車里，飄散在車座每個角落，比冬季的寒風滲人多了。

季司予給夏聲發了短信，很快收到夏聲那邊的匯報。

【鹿總跟溫總去了AI機貓的生產基地視察，結束后會共進晚餐】

看著這幾個字，季司予冷笑一聲。

那條魚在鹿晚星的心里已經沒有位置了，失去利益價值的前夫甚至懶得敷衍。

選擇溫硯禮。

季司予偏頭看向車窗外，抑的氣息中，他的語氣恢復涼薄冷漠，“取消現目前對鹿興科技的所有幫助和優待。”

李齊言又止，不敢霉頭，“好的。”

工作手機又響了，秦彬打來的。

“季總周末愉快，很冒昧這個時間打擾，想問問天啟那個十億訂單合同，什麼時候可以簽署，我好安排項目小組立刻跟進。”

季司予滿目冷意，“我什麼時候答應要把天啟的十億訂單給秦氏了？”

“啊？”秦彬都懵了，“周五的時候您不是說鹿總那事……”

電話被季司予掐斷。